终于,在一阵几乎撕裂般的疼痛和用尽全力的冲刺后,一声响亮而有力的婴儿啼哭,如同破晓的曙光,划破了产房里紧张凝滞的空气!
“出来了!是个男孩!母子平安!”医生喜悦的声音传来。
那一瞬间,苏妩脱力地倒回产床,大口喘息着,汗水与泪水交织。而顾衡,在听到那声啼哭的刹那,整个人如同被定格,僵在了原地。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向护士手中那个小小的、浑身通红、还在挥舞着小拳头啼哭的婴儿,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排山倒海般的情绪冲击着他,让他一时之间失去了所有反应。
直到护士将清理干净、包裹在柔软襁褓里的婴儿,轻轻放在苏妩枕边,又微笑着对顾衡说:“爸爸,不来看看宝宝吗?”
顾衡这才像是被解除了定身咒。他踉跄了一下,几乎是扑到产床边。他先是俯身,颤抖的、带着无尽怜惜和感激的吻,重重落在苏妩汗湿的额头。
“辛苦了……妩妩,谢谢你……”他的声音哽咽得厉害,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夺眶而出,滴落在苏妩的脸颊上,与她的汗水融为一体。
然后,他才将目光转向那个小小的婴儿。
那么小,那么柔软,闭着眼睛,小嘴微微嚅动着,皮肤皱皱的,像个小老头,却完美地融合了他和苏妩的轮廓。
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极致喜悦、敬畏、茫然和巨大责任感的情感,如同暖流瞬间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他伸出那双曾经操控精密仪器、也斩杀过无数丧尸的手,此刻却颤抖得不成样子,极其小心地、如同触碰世间最脆弱的珍宝,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婴儿娇嫩无比的脸颊。
那温热的、真实的触感,让他心中最后一丝不确定彻底消散。
“宝宝……”他哽咽着,尝试着呼唤,声音轻得如同梦呓,“我是爸爸……”
小婴儿仿佛有所感应,挥舞的小拳头无意中碰到了他粗粝的指节,然后安静了下来。
这一刻,产房里所有的疲惫、疼痛和紧张,都被这新生命带来的巨大喜悦和感动所取代。窗外的天色已经蒙蒙亮,新的一天正式开始。
顾衡看看枕边安睡的婴儿,又看看疲惫却带着满足笑意的苏妩,心中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圆满的幸福填满。他俯下身,将他的妻子和他的孩子,一同紧紧拥入怀中。
这是一个真正的、由他们两人共同创造的家。从末世的废墟到新生的啼哭,他们携手走过,而未来的路,他们也将这样,紧紧相依,一起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