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痛感传来，苏妩轻吸一口气，感觉到血液正从伤口处被吸走。奇异的是，痛感很快转变为一种微妙的酥麻，仿佛有种未知的电流在他们之间流动。
她能感觉到顾衡的吸吮从急切逐渐变得缓慢，最后他抬起头，唇上还沾着些许鲜红。那双银灰色的眼眸中血色渐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辨的情绪。
“你的血...”他低沉地说，指尖轻触自己唇上的血迹，“很特别。”
苏妩忍着肩上的刺痛，扬起一抹狡黠的微笑，眼中闪烁着狐狸般的灵动：“既然喝了我的血，亲王殿下，按照人类的说法，你可就是我的人了。”
顾衡明显愣了一下，似乎从未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千百年来，所有人类面对他时要么恐惧跪拜，要么拼死反抗，从未有人如此...轻佻。
“大胆。”他声音冷了几分，但眼中却闪过一丝极淡的兴味。
苏妩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我说错了吗？您吸了我的血，我们之间就有了血之联系。这在任何文化里，都算是一种契约了。”
顾衡凝视着她，良久，唇角竟微微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有趣的苏家后人。”
他松开扣住她肩膀的手，后退一步，打量着这个唤醒他的人类女子。不同于他记忆中的人类，她眼中没有恐惧，只有灵动狡黠的光芒，像极了月光下跳舞的狐狸。
“告诉我，小狐狸，”他轻声说，用上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昵称，“如今的年代，人类都不懂得敬畏了吗？”
苏妩轻笑，肩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但她依然保持着优雅的姿态：“敬畏是相互的，亲王殿下。我唤醒您，献上鲜血，理应得到相应的尊重，不是吗？”
地下室的烛光摇曳，映照着一站一坐的两人——刚从百年沉睡中苏醒的吸血鬼亲王，与体内藏着千年狐魂的人类女子。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气氛，仿佛命运的齿轮从这一刻开始重新转动。
顾衡银灰色的眼眸深深地看着苏妩，良久，才缓缓开口：“告诉我，现在是何年月？而你，苏家后人，为何选择在这个时代唤醒我？”
苏妩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向前迈了一步，大胆地靠近这位刚刚苏醒的亲王。她微微歪头，眼中流转着狡黠的光，像极了月光下即将恶作剧的狐狸。
“亲王殿下，”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媚意，“百年时光，对您而言不过是长夜一梦。但对我来说，此刻站在您面前，才是最重要的现实。”
顾衡银灰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并未后退，任由这个大胆的人类女子侵入他习惯保持的距离。她身上除了鲜血的甜香，还有一种他无法言明却深深吸引他的气息——古老、灵动，与她年轻的人类外表截然不同。
“你在回避我的问题，小狐狸。”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是您先回避了我的‘契约’呢，”苏妩轻笑，指尖若有似无地拂过自己肩上已然开始愈合的细小伤口，那里还残留着他唇齿的微凉触感，“还是说，高高在上的亲王殿下，打算对一个献上鲜血的弱小人类赖账？”
“弱小？”顾衡几乎是立刻捕捉到了这个与她行为完全不符的词汇，他低沉地重复，目光掠过她毫无惧色的脸，最终落在她肩头那抹淡淡的红痕上，眼神暗了暗。“你的行为，可与你自称的‘弱小’毫不相符。”
“那或许是因为，”苏妩又靠近了半分，几乎能感受到他周身散发的冰冷气息，她仰起脸，红唇微勾，吐气如兰，“我面对的，是一位懂得克制的绅士？毕竟您刚才，没有选择最致命的颈动脉，不是吗？”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在顾衡沉寂百年的心湖中漾开微澜。他沉睡前的最后记忆里，人类面对他时只有尖叫、跪拜或利剑，从未有人……用这样的语气，指出他下意识的“温柔”。这感觉陌生而奇异。
他冰凉的指尖忽然抬起，轻轻触碰到她下颌的肌肤，那温热的触感让他指尖微不可察地顿了顿。苏妩感觉到那冰冷的触碰，像是被月光亲吻，又像是被冰雪轻抚，让她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却没有躲闪。
“你在试探我的底线，苏妩。”他念出她的名字，音节在他唇齿间流转，带着古老优雅的韵味，也带着一丝危险的警告。
“底线？”苏妩迎着他审视的目光，眼中的狡黠更深了，“我只是在确认，我们之间的‘血契’，到底有多牢固。”她的视线落在他色泽偏淡、形状优美的唇上，意有所指，“毕竟，我的血，此刻就在您体内流淌呢。这种感觉……亲密吗？亲王殿下。”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滞。地下室里幽蓝的烛火跳跃着，在两人之间投下晃动的光影。
顾衡凝视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娇媚、灵动、大胆，像一团突然闯入他永恒黑夜的温暖火焰，带着让他久违的、想要探究的欲望。他冰封千年的心，似乎因这火焰的靠近，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他俯身，再次靠近她的肩颈，鼻尖几乎要触碰到她温热的肌肤，却没有再次咬下，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品味独属于她的气息。
“牢固与否，”他低沉的声音擦过她的耳畔，带着冰冷的诱惑和绝对的掌控力，“取决于你接下来的回答，小狐狸。现在，告诉我，你唤醒我的真正目的。”
苏妩能感觉到他冰冷的气息拂过皮肤，激起一阵细密的颤栗。她知道，撩拨需要分寸，过犹不及。她稍稍后退半步，拉开一点令人心痒的距离，笑容依旧妩媚。
“如果我说，是命运指引我来的，您信吗？”她眨了眨眼，“或者说，是您沉睡的灵魂，在呼唤能唤醒您的人？”
顾衡直起身，银灰色的眼眸深邃如渊，仿佛能看透灵魂。他没有否认，只是淡淡地道：“巧言令色。”
但他周身那迫人的威压，却在不知不觉中收敛了许多。
“带我去看看，”他转身，黑袍划开优雅的弧度，“这个让我苏醒的‘新世界’。”
苏妩看着他走向密室入口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微笑。在脑海中，她对甜甜说：“看，第一步，成功。”
甜甜兴奋地在她意识里雀跃：“小妩太厉害了！刚才好感度检测有轻微波动哦！虽然还没到可以量化的程度，但绝对是心动了！”
苏妩跟上顾衡的步伐，目光落在他挺拔冷峻的背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