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温柔地笼罩着城市,公寓内灯火通明,饭菜的香气尚未完全散去,混合着一种名为“家”的温馨气息。
晚餐是简单的两菜一汤,却因为是对坐共食,而显得格外美味。顾衡依旧保持着食不言的优雅习惯,但会不时将苏妩爱吃的菜挪到她面前,动作自然流畅。苏妩则叽叽喳喳地说着今天医院里听到的趣闻,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像只满足的小仓鼠。
吃完饭,苏妩刚想站起身收拾,顾衡却按住了她的手。 “我来。”他语气不容置疑,已经开始利落地叠起空碗。 苏妩挑眉,故意逗他:“哇,顾医生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顾衡端起碗筷走向厨房,闻言回头瞥了她一眼,金丝边眼镜后的目光带着一丝纵容的警告:“企图就是让你歇着。” 苏妩笑嘻嘻地跟到厨房门口,看着他挽起袖子,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打开水龙头。水流哗哗,他挺拔的背影在厨房暖光下显得格外可靠。她没有再坚持帮忙,而是靠在门框上,安静地看着他。这种被细心照顾的感觉,让她心里像是有暖流经过。
洗刷完毕,顾衡擦干手走出来。苏妩立刻像只等待主人抚摸的小猫,凑过去环住他的腰,仰起脸看着他:“顾医生,为了感谢你辛勤洗碗,奖励你陪我看部电影怎么样?” 顾衡低头看着怀里眼睛亮晶晶的小女人,哪里说得出拒绝的话。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好。”
两人窝在沙发上,苏妩兴致勃勃地选了一部轻松浪漫的爱情喜剧。她习惯性地蜷缩起来,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几乎是半靠在顾衡怀里。顾衡则很自然地伸出手臂将她揽住,让她能更舒服地倚着自己。
电影的情节轻松有趣,苏妩看得投入,时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身体随着笑声微微颤动。顾衡的目光大多落在她生动的侧脸上,看她为剧情或喜或嗔,觉得比电影本身更有趣。他的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她散落在沙发上的柔软发丝,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好闻的清香。
当电影里男女主角历经波折终于拥吻在一起时,苏妩感动得眼眶微湿,下意识地往顾衡怀里又蹭了蹭。顾衡察觉到她的动作,手臂收紧了些,低下头,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无声地给予安慰。
电影结束,片尾曲缓缓响起。客厅里只开了几盏氛围灯,光线昏暗而暧昧。苏妩还沉浸在剧情里,懒洋洋地不想动。 “好看吗?”顾衡低声问,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磁性。 “好看……”苏妩仰起头,黑暗中只能看到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和镜片后深邃的目光。她忽然想起什么,狡黠一笑,“不过,没有顾医生好看。” 黑暗中,顾衡似乎轻笑了一声。他低下头,准确无误地捕捉到她的唇。这个吻不像电影里那般戏剧化,却更加真实缠绵,带着属于他们的、日常的温存和爱意。
一吻结束,苏妩气息微乱,脸颊发烫地埋在他胸口。顾衡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她的背,像在安抚一只慵懒的猫。 “时间不早了,该休息了。”他在她耳边低语,气息温热。 “唔……再抱五分钟……”苏妩耍赖,贪恋着他怀里的温暖和安全感。 顾衡纵容地由着她,果真又静静地抱了她一会儿。直到苏妩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似乎快要在他怀里睡着,他才轻轻将她打横抱起。
苏妩轻呼一声,清醒过来,手臂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颈:“你干嘛……” “送某个耍赖的小狐狸回窝。”顾衡语气里带着淡淡的笑意,抱着她稳步走向卧室。
将她轻轻放在柔软的床上,顾衡俯身,在她额头印下一个晚安吻:“我去洗漱,你先睡。” 苏妩却拉着他的衣角不放,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顾衡……” “嗯?” “我就是觉得……好幸福。”她的声音轻轻的,却充满了真挚的情感,“每天都像在做梦一样。” 顾桓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他重新在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目光沉静而温柔地看着她:“不是梦。我会让你一直这么幸福。” 这不是甜言蜜语,而是他发自内心的承诺。
等顾衡洗漱完回到卧室时,苏妩已经蜷缩在被子里,似乎睡着了。他放轻动作,在她身边躺下,刚调整好姿势,那个“睡着”的小女人就自动滚进了他怀里,寻找到最熟悉的位置,发出满足的喟叹。
顾衡失笑,伸手关掉床头灯,在黑暗中将她圈进自己的领地。她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他的手臂环着她的腰,两人的身体曲线完美契合,仿佛天生就该如此。
窗外万籁俱寂,只有彼此平稳的呼吸和心跳声在静谧中交织。 苏妩在彻底沉入梦乡前,模糊地感觉到顾衡极轻地吻了吻她的后颈,低沉的声音如同催眠曲:“晚安,我的幸福。”
晨光熹微,透过米色窗帘的缝隙,在卧室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苏妩是在一种极致的安心感中自然醒来的。背后紧贴着的温暖胸膛传来沉稳有力的心跳,腰间横亘的手臂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和保护欲,将她密实地圈禁在一个安全的港湾里。
她微微动了动,想要翻身,那条手臂立刻无意识地收紧了,将她更深地嵌入怀中。一声带着浓重睡意的、沙哑的鼻音从她头顶传来:“……再睡会儿……”
是顾衡。他甚至没有完全醒来,只是本能地抗拒着她的离开。
苏妩的心瞬间软成一滩春水。她不再动弹,乖乖地窝在他怀里,感受着这份清晨独有的亲昵。他的下巴无意识地蹭着她的发顶,呼吸均匀地拂过她的耳廓,带来细微的痒意。空气里弥漫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和一点点……属于她的、淡淡的甜香,交织成一种令人无比贪恋的味道。
她悄悄抬起眼,借着朦胧的晨光,打量着他近在咫尺的睡颜。平日里总是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黑发此刻有些凌乱地垂落在额前,柔和了那双锐利的眉眼。金丝边眼镜被妥帖地放在床头柜上,让他看起来毫无防备,甚至带着一丝罕见的稚气。长而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苏妩看得有些痴了,忍不住伸出食指,极其轻缓地、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高挺的鼻梁。
顾衡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初醒的瞬间,他的眼神还有些迷蒙,带着一丝未褪的睡意和茫然,不似平日那般清明锐利。他下意识地眨了眨眼,待视线聚焦,看清怀里正睁着一双大眼睛、指尖还停留在他鼻梁上的苏妩时,那迷蒙迅速褪去,转为一种深邃的、带着刚醒时慵懒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