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念头闪过心头。
她夹起一筷子的面条，小心地吹了吹，然后转过身，递到顾衡嘴边，抬起水汪汪的狐狸眼，带着一丝试探和显而易见的讨好，软声道：“少主，您先吃？”
这是她下意识的举动，带着点狐狸精天生的谄媚，也带着点想要与他分享、拉近距离的小心思。她不确定这位阴晴不定的少主是否会接受，甚至可能觉得她逾矩。
顾衡的目光落在递到唇边的面条上，又移向她那双含着期待和一丝怯意的眼睛。他沉默了一瞬，就在苏妩以为他会拒绝或者冷脸时，他却微微倾身，张开口，就着她的手，将那筷子面条吃了下去。
他的动作自然无比，仿佛这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苏妩的眼睛微微一亮，心底泛起一丝小小的雀跃。她连忙又夹起一筷，想要继续喂他。
顾衡却抬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他的指尖带着灼人的温度，触碰到她的皮肤，让她微微一颤。
“自己吃。”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却不像命令，更像是一种……默认了她的陪伴。
他松开了手，却没有离开，而是就那样坐在床边，看着她。
苏妩眨了眨眼，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不是要她伺候，而是允许她……和他一起“用餐”，即使方式如此不对等——他穿着睡裤坐在奢华的大床上，她穿着他的衬衫坐在地毯上捧着碗。
但这已经是一种突破。
她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吃起面来。面条煮得软硬适中，鸡汤鲜美醇厚，饿极了的她觉得这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吃着吃着，她发现顾衡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那目光深沉而专注，让她有些不自在，又有些莫名的脸热。她犹豫了一下，夹起一块嫩滑的鸡肉，再次鼓起勇气递到他嘴边，眼神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这个……也很好吃……”
顾衡看着她那副像是献宝又怕被拒绝的模样，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波动。他再次低头，从她筷子上衔走了那块鸡肉。
就这样，一碗面，你一口，我一口，在一种奇异而静谧的氛围中被分食干净。
苏妩是真的饿了，大部分都进了她的肚子，顾衡只在她递过来时偶尔吃一两口，更像是一种无声的纵容和参与。
吃完最后一口汤，苏妩满足地轻轻叹了口气，胃里暖烘烘的，身体也放松下来。
顾衡看着她餍足得像只被喂饱了的小猫般的表情，伸手，用指腹略显粗糙地擦过她的唇角，抹掉了一点并不存在的汤渍。
“饱了？”他问。
“嗯。”苏妩点点头，仰头看他。穿着宽大衬衫坐在地毯上的她，看起来更加纤弱娇小，眼神湿漉漉的，带着吃饱后的慵懒和毫无防备。
顾衡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然后移开，淡淡道：“那就休息。”
他起身，将空碗碟放回托盘，端到门口放下，然后走回床边，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苏妩还坐在地毯上，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他这是……要她留在这里睡？
顾衡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目光扫过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