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水汽氤氲，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光滑的瓷砖墙面，也模糊了两人之间的界限。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花瓣香气，却无法掩盖那无声的、紧绷的张力。
苏妩那句细若蚊呐、羞怯又带着孤注一掷的请求﹣-\"我……我没力气……你……你能不能……\"一﹣如同投入寂静深潭的石子，在顾衡心底激起了层层叠叠的涟漪，却诡异地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
他解纽扣的动作彻底顿住，指节停留在第三颗冰冷的金属纽扣上。宽阔的脊背对着她，在朦胧的水汽中显得格外挺拔，也格外僵硬。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只有浴缸里热水细微的滴答声，和她紧攥着他衬衫衣角的手指上传来的、几乎能穿透布料的紧张颤栗。
苏妩的心跳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她能感觉到自己脸颊滚烫，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那里。她不敢看他，只能死死盯着他军装下摆挺括的线条，等待着他的审判。是推开她的僭越，还是……
几秒钟的沉默，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顾衡慢慢转过身，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像浸在寒潭里的黑曜石，锐利得惊人，穿透氤氲的水汽，牢牢锁住她。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愠怒，没有轻佻，只有一种沉甸甸的、几乎令人窒息的审视。那目光像带着实质的重量，从她羞红的脸颊，滑落到她因紧张而微微起伏的胸口，再到她光洁圆润却印着暧昧红痕的肩头，最后停在她紧攥着自己衣角的那只微凉的手上。
苏妩被他看得几乎想退缩，指尖下意识地松了松。但就在她即将放弃的瞬间，顾衡动了。
他没有言语，只是微微俯身。那迫人的身高差带来无形的压力，苏妩几乎能闻到他身上特有的、混合着硝烟、皮革与冷冽雪松的气息，此刻被浴室的热气蒸腾得更加浓郁。他伸出手，没有直接去碰触她，而是精准地捏住了她睡裙另一侧摇摇欲坠的细吊带。
他的指尖带着薄茧，很热。当那粗糙的指腹不可避免地擦过她肩颈处细腻敏感的肌肤时，苏妩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抽气，身体猛地一颤。那微小的反应，清晰地落入了顾衡深不见底的眸中。
\"没力气？\"他开口了，声音低沉沙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她的神经末梢上。那语气听不出是疑问，还是陈述，更像是一种危险的确认。
苏妩咬着下唇，不敢与他对视，只能用力地点了点头，鼻音浓重地\"嗯\"了一声，带着浓浓的依赖和示弱。
顾衡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数秒，仿佛在评估她话语的真实性，评估她此刻这副全然依赖、柔弱无骨的模样背后，是否还藏着别的什么。战场上的尔虞我诈早已让他习惯了怀疑一切，尤其是这个身份成谜、来历不明，却又总能精准撩拨他心弦的女人。
然而，她微微颤抖的睫毛，脸颊上真实的红晕，以及那只紧攥着他、带着凉意和依赖的手……这一切构成的画面，像一张无形的网，再次软化了他心底的寒冰。
他不再犹豫。
那只捏着吊带的手指，沿着纤细的带子，缓缓地、带着一种近乎折磨人的慢条斯理，将它从她圆润的肩头褪下。细滑的丝绸布料无声地滑落，堆叠在她臂弯处，露出一大片雪白细腻的肌肤，在朦胧的水汽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