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衡将她轻轻放在地上站稳,却没有松开环着她腰的手。他低头,深邃的眼眸在昏暗中亮得惊人,带着一种促狭的笑意和毫不掩饰的渴望。他俯身,凑近她的耳边,低沉的声音像带着小钩子,钻进她的耳蜗,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一起洗,” 他的气息灼热,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亲密,“省水。”
“你……流氓!”苏妩的脸瞬间红透,像熟透的虾子,伸手去推他坚实的胸膛,却纹丝不动。她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跳如擂鼓。
顾衡却低低地笑了出来,笑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带着愉悦和得逞的意味。他非但没退开,反而更紧地搂住她,另一只手已经探向架子上的肥皂盒。昏黄的灯光被布帘遮挡,只余下朦胧的光晕,氤氲的水汽似乎还未升起,暧昧的气氛却已然弥漫开来。
“害羞什么?”他的声音带着戏谑,更多的却是浓得化不开的宠溺,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腰侧的软肉,“又不是第一次……” 后面的话消失在彼此骤然靠近的呼吸里。
苏妩的抗议被堵了回去。温热的吻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落下,混合着他身上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这个吻不同于白日的温柔,带着一种夜晚特有的、直白的渴望和占有欲,瞬间抽走了她反抗的力气。推拒的手变成了无力的攀附,紧紧抓住他汗衫的布料。
狭小的空间里,空气变得粘稠而灼热。水龙头被拧开,哗哗的水流注入盆中,打破了片刻的寂静,也像某种开始的信号。顾衡的动作带着一种熟练的强势和无比的珍重,解盘扣的手指依旧稳健,却比任何一次都更带着撩拨的意味。昏暗中,视觉被削弱,触觉和听觉被无限放大。粗糙指腹划过细腻肌肤的微痒,衣料摩擦的窸窣,水流撞击盆底的哗啦,以及彼此越来越急促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谱写着只属于暗夜的私密乐章。
温热的湿毛巾被拧干,带着皂角的清新气息,轻轻擦拭过肌肤,带来一阵舒适的凉意,随即又被另一种更滚烫的热度覆盖。小小的角落里,水声、低语、压抑的喘息交织,蒸腾起一片朦胧的暖雾,将两人与世界温柔地隔离开来。
苏妩起初的羞赧和抗拒,在他强势又不失温柔的“服务”下渐渐化成了绵软的顺从。身体浸泡在温热的水流(或是他掌心的温度)中,疲惫被洗去,只剩下一种慵懒的舒适和被他全然照顾、珍视的甜蜜感。他替她擦干发梢的水珠,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当一切归于平静,顾衡用干燥宽大的毛巾将苏妩整个裹住,再次将她打横抱起时,苏妩已经像只被顺毛撸舒服的猫,软软地靠在他肩头,脸颊贴着他颈侧微凉的皮肤,连指尖都透着慵懒的粉红。她的抗议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被热水和爱意蒸腾后的温顺。
顾衡抱着她回到床边,将她轻轻放进尚有余温的被窝里。红绸被面柔软地包裹住她。他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带着水汽和皂角清香的吻,声音低沉而满足:“睡吧,管家婆。”
苏妩闭着眼,含糊地应了一声,唇角却不由自主地弯起。身体是清爽的,心是满溢的。枕下的铁盒,心口的半张房契,还有身边这个带着一身水汽躺下、自然而然将她重新搂进怀里的男人……所有的一切都汇聚成一股沉甸甸的暖流,流淌在四肢百骸。
顾衡结实的手臂再次成为她最安心的依靠。窗外,花城的灯火大多已熄灭,只有零星几点,像守护长夜的星辰。而他们的小屋里,煤油灯也终于被捻熄。黑暗中,只有彼此相贴的体温、平稳的呼吸,以及那份在共同奋斗和亲密无间中日益深厚的、名为“家”的暖意,无声地流淌,直至将两人一同带入安稳的梦乡。明天,又将是为那个小小修理铺添砖加瓦的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