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机引擎熄火,林昭被甩出驾驶舱。她没有呼喊,也没有挣扎,只是死死抱住胸前的保护舱,狂风撕扯着她的衣衫。
她不断下坠,速度越来越快。冷风灌进肩膀的伤口,鲜血顺着胳膊流到指尖。防护服在剧烈摩擦中裂开,发出刺啦的声响。
她试图调整姿势,体内却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基因锁炸了。
不是意外,是主动引爆。剧痛从脊椎直冲大脑,仿佛利刃在神经中切割。眼前发黑,耳鸣不止,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
她咬紧牙关,十指死死抠住保护舱。不能松手。只要还清醒,就绝不能放手。
就在此时,怀中的蓝光骤然亮起。温度迅速升高,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灼热。下一秒,一个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是林璇。
和童年记忆里一模一样,扎着双马尾,穿着白色制服。她悬浮在空中,指尖轻轻触碰林昭的额头。
无数画面涌入脑海。
深夜,实验室灯光昏暗。小林璇踮起脚尖站在操作台前,飞快地敲击键盘。她删除了一串代码,又输入新的数值。
那是关于痛觉系统的设定参数。
林昭终于想起那次手术。所有人都说她能承受改造,是因为意志够强。可现在她明白了,真相并非如此。有人悄悄修改了程序,将原本足以让她痛晕的强度,调低了百分之三十七。
记忆继续闪现。
林璇转头望向摄像头,眼神平静。她抬起右手,在镜头前比出一个手势:别怕,我在。
又一段画面浮现——灭门那夜。警报声刺耳,走廊浓烟滚滚。林璇抱着一块银色芯片冲进隔离舱,回头看了眼昏迷的姐姐,按下了封闭按钮。
她没有逃。
她把自己锁了进去,成为病毒的第一个宿主,也是“孤影”系统真正的钥匙。
林昭眼角渗出血丝。她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太多信息涌入,记忆、影像、感知交织在一起,压得她几乎窒息。
林璇的身影微微晃动,如同信号不稳。但她依旧注视着姐姐,嘴唇轻启:
“姐姐,你一直以为是我需要你救。”
“其实我一直想保护你。”
话音落下,又一段信息注入意识深处。
是“孤影”系统的终极解锁指令。原来妹妹早已将自己的意识拆解为代码,深藏于系统最底层。每一次林昭调用能力,都不是独自作战,而是两人同行。
所以系统会有情感波动。
所以它总在关键时刻做出超越逻辑的抉择。
因为它本就是两颗心共同铸就的存在。
林昭仍在坠落。高空缺氧让四肢麻木,心跳逐渐放缓。但她感到一股暖意从头顶蔓延至全身。那些被压抑的情绪,那些因任务而切断的感觉,正一点点回归。
她终于明白,基因锁为何在此刻崩解。
不是故障。
是林璇启动的清除程序。为了斩断联邦对基因链的控制,也为了让姐姐摆脱依赖,重新找回属于自己的判断与力量。
疼痛没有停止,反而愈发剧烈。但她不再逃避。
她张开嘴,迎着狂风喊出一句久违的话:
“林璇!我听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