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妹妹生前常哼的摇篮曲频谱，也是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络密钥。
他抬头望向主控台，残留数据显示：所有外部监控信号已被清除，联邦追踪路径中断。战舰尚未抵达目标坐标，燃料仅剩不足12%。导航系统处于待命状态，等待重启指令。
他轻轻将芯片放回她掌心，合拢她的手指。
就在这时，林昭的手腕突然震动了一下。
纳米手环亮起幽蓝色的光，频率与以往不同。不再是模拟声波，而是纯粹的神经脉冲，规律如心跳。
陈默凝视那道光芒，忽然觉得不对劲。
这不是系统的反馈。
而是来自她体内的主动传输。
他正欲查看，林昭的手猛然收紧，整个人剧烈抽搐，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她眼皮狂跳，嘴唇微张，似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陈默立刻按住她双肩：“别动！你现在处于过载后遗症期，神经系统还在恢复。”
她似乎听不进去。
左手挣扎着抬起，颤抖地指向主控台残存的投影区。那里还留着一小段未完全删除的日志编号：【phoenix-01】。
她嘴唇开合，终于挤出两个字：
“……不是……”
陈默皱眉：“什么不是？”
她没有回答，而是拼尽全力翻身，单手撑地想要站起。膝盖一软，又跌坐回去。视线模糊，只能看清近处轮廓，但她仍固执地抬起头，死死盯着那块黑屏。
陈默明白了。
苏璃虽已消失，但“凤凰计划”的源头仍未揭开。那份日志必定藏在某个备份节点中，等待被读取。而刚才妹妹出现的画面，那句“你才是备份”，根本不是终结，而是新的开端。
他扶住她手臂：“你现在不能碰系统。”
她摇头，声音破碎：“……我必须……确认……”
话未说完，一阵剧烈头痛袭来，她弓起背脊，冷汗直流。陈默赶紧将她抱住，防止她撞上设备。
舱内警报转为低频鸣响，生命维持系统正在调节氧气浓度。林昭的呼吸渐渐平稳，脸色依旧苍白。她的手指慢慢松开，芯片滑落在地，被陈默迅速捡起收好。
他低头看着她，发现她眼中仍有执念燃烧。
“等你能动的时候，”他说，“我会陪你查到底。”
她没有回应，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她的手腕再次震动。
这一次，纳米手环的光变成了绿色，节奏平稳，宛如某种回应。
陈默望着那道光，忽然觉得，它不像信号。
更像一次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