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解开安全绳，固定在上方支架上，朝克隆体比了个手势：“你先下去。”
克隆体摇头，嘴唇动了动：“你先。”
争执不过，林昭咬牙滑了下去，绳索在手中飞速放长。下降途中右脚踝猛地撞上一根螺栓，剧痛袭来，她几乎松手。
落地时单膝跪地，狼狈地稳住身体。她抬头准备接人，却见上方绳索猛然绷直——紧接着“咔”的一声脆响，支架断裂！
克隆体从半空坠下。林昭冲上前，在最后一刻将她搂入怀中，两人重重摔在地上。冲击让她太阳穴又是一阵剧痛，眼前发黑，几乎晕厥。
她趴了几秒，才勉强撑起身子。克隆体肩上的伤口已经撕裂，鲜血浸透半边衣服。她抹了下嘴角的血，声音虚弱却清晰：“我还活着。”
林昭没说话，只是默默将数据模块重新塞进内层口袋，仔细抚平衣角，确保稳妥。她扶起克隆体，沿着竖井底部的通道继续前行。这里的墙壁更加陈旧，管线裸露，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外层剥落后露出的真空夹层。
前方出现岔路，左边标着“Lx-7维护区”，右边通往“外部排气阀”。林昭记得地图上标注过，排气阀连接据点外围的废弃平台，是唯一未被监控覆盖的出口。
她毫不犹豫地走向右边。
通道逐渐上倾，坡度越来越陡。林昭的左臂依旧毫无知觉，只能靠右手扒着墙艰难前行。克隆体的状态也在恶化，脚步虚浮，几次踉跄，全靠林昭搀扶才没摔倒。她不得不放慢速度，一手扶人，一手警惕地扫视四周。
忽然，前方传来“嗡——”的机械声。一道金属闸门从天花板缓缓落下，严丝合缝地堵死了去路。林昭立刻贴墙站定，心跳骤紧。
闸门后，履带转动的声音清晰可闻——新型战斗机器人，已启动。
她迅速扫视四周，发现左侧有一条极窄的检修缝，勉强能挤进去。她拉着克隆体侧身钻入，缝隙狭窄得令人窒息，金属壁刮过伤口，疼得两人冷汗直流。
爬行约十米后，前方豁然开朗。她们进入一条平行的辅助管线，头顶每隔一段就有通风格栅。林昭抬头望去，格栅之外正是刚才被封锁的主通道。
战斗机器人的身影出现了——两米高，双臂装配电磁炮与切割刃，装甲泛着冷光。它们以标准队形推进，每走三步便停下扫描一圈。
林昭屏住呼吸，一点点挪动身体，生怕触碰到任何可能引发震动的部位。克隆体紧贴她身旁，额头布满冷汗，嘴唇发白，却始终一声不吭。
机器人行至检修缝正下方，忽然停顿。红外扫描光束缓缓扫过缝隙边缘。林昭将脸紧紧贴在冰冷的金属壁上，心跳几乎停滞。几秒后，光束移开，机器人继续前进。
危机解除。
林昭继续向前爬，直到看见前方亮起红色警示灯——那是排气阀控制室的入口，门边设有手动解锁装置。她正欲起身，突然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画面扭曲晃动。
“孤影”的副作用，终于爆发。
她扶住墙，试图稳住身体，却发现左手完全失控，义肢如废铁般垂落。她用右手掏出镇痛剂，扎进静脉。药效缓缓升起，疼痛稍减，但头脑依旧昏沉。
克隆体察觉异样，伸手扶住她肩膀，声音微弱却清晰：“你还撑得住吗？”
林昭点头，嗓音沙哑：“快到了。”
她们终于抵达控制室门口。林昭用右手操作面板，输入紧急代码。“咔”的一声，门开了。一股陈年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内积灰厚重，操作台早已断电。她走到排气阀手动开关前，咬牙拉下杠杆。厚重的合金阀门缓缓开启，外面的风猛地灌了进来，吹乱了她的短发，也吹散了压抑已久的死寂。
出口就在五十米外，穿过露天平台，就能离开据点。
林昭扶着克隆体走出控制室，踏上平台。夜空低垂，星稀云重，远处地平线泛着微弱的灰光。平台锈蚀严重，护栏东倒西歪，仿佛随时会崩塌。
她们才迈出十米，身后骤然传来剧烈震动。
林昭猛地回头——控制室的墙轰然炸开，一台战斗机器人冲了出来！双臂武器已然充能完毕，炮口寒光闪烁，正对准她们，杀意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