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只猛禽都翼展超过三丈,通体覆盖着钢铁般的黑色翎羽,最骇人的是它们那闪烁着金属寒光的长喙,尖锐如锥,仿佛能轻易洞穿金石。
“铁嘴鹫。”
风朵朵清冷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罕见的凝重。
她的眉头蹙得更深了。
“看这规模,不下千只,而且领头的几只,气息已经逼近五阶,其余也尽是三、四阶的妖禽,不是三两下就能解决的麻烦。。此禽不仅攻防强悍,还能以精血催动‘铁喙破甲’的天赋神通,寻常防御法宝都未必能挡”
黄萱也被惊动,快步来到舟头,当她看清远方那遮天蔽日的景象时,一张俏脸瞬间就白了几分。
那股由上千只凶禽汇聚而成的煞气,隔着老远,都让她感到一阵心悸。
“我们……要不要绕开?”她下意识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目光紧紧盯着那片不断逼近的 “黑云”,手心已沁出细汗。
绕开?
云天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那片迅速扩大的黑色“云”,心中念头急转。
绕路,固然是最稳妥的选择。
但这片绝灵之地广袤无垠,谁也不知道绕行需要耗费多少时间,又会遇到什么新的未知危险。
更重要的是……
云天感受着自己血脉深处,那枚安静蛰伏的龙形血印,一丝灼热的战意,不受控制地从心底升腾而起。
这由上千只妖禽组成的兽潮,看似凶险,但个体实力并不算顶尖,神魂强度更是参差不齐。
这不正是试验“龙吟”神通威力的最佳活靶子吗?
任何强大的底牌,若不经过实战的检验,不清楚其真正的威力与消耗,那么在真正生死攸关的时刻,就可能成为催命的符箓。
他需要一次检验。
此时,此地,此景,便是最好的机会。
“不必。”
云天吐出两个字,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
风朵朵与黄萱同时将诧异的目光投向他。
尤其是风朵朵,她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解。
以她元婴期的修为,面对如此规模的兽潮,虽不畏惧,但也需全力出手,耗费一番手脚才能解决。
云天,他想做什么?
“交给我。”
云天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平静地看着两位同伴。
“你?”
黄萱瞪大了眼睛,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小天,你没开玩笑吧?那可是上千只铁嘴鹫!领头的几只都快五阶了!便是元婴修士都要费些功夫,你一个金丹……”
风朵朵没有说话,但她蹙起的眉头,显然也抱着同样的疑虑。
她知道云天底牌众多,手段诡异,但一人独对上千妖禽,这已经超出了寻常金丹修士能够应对的范畴。
云天迎着她们的目光,神色依旧沉静。
“它们的优势在于数量,但神魂之力,未必有多强横。我的神魂攻击,或许能起到奇效。”
这是一个听上去合情合理的解释。
风朵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想从他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看出他真正的凭仗。
数息之后,她缓缓点头。
“小心。”
她没有再多问,只是默默退后半步,体内的灵力却已悄然运转,那柄本命飞剑的气息,蓄势待发。
一旦云天出现任何不支的迹象,她会在第一时间,斩出自己最凌厉的一剑。
云天对着她微微颔首,而后一步踏出,身形离开了冰晶灵舟的光幕。
凛冽的罡风,瞬间扑面而来,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黑发也随之狂舞,却丝毫不影响他稳如磐石的身形。
他独自一人,悬浮于高天之上,面对着那片遮蔽了整个天际的黑色兽潮。
渺小,却又如一杆刺破苍穹的长枪,散发着无畏的锋芒。
“唳——”
“唳——”
刺耳的尖啸声汇聚成一股恐怖的音浪,席卷而来,其中夹杂的暴戾与凶煞之气,足以让寻常金丹修士心神失守。
那片黑色的“云”,已经近在眼前。
云天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最前方那些铁嘴鹫眼中闪烁的残忍与嗜血的凶光,以及它们那足以洞穿法宝的森寒铁喙。
然而,他只是静静地站着,缓缓闭上了双眼。
这一刻,外界所有的喧嚣与煞气,仿佛都与他隔绝。
他的心神,沉入了一片奔腾的金色血海之中。
云天嘴唇不停翕动,吟诵着晦涩的御血诀。
那枚一直游荡于他血海之中的龙形血印,骤然间光芒大放!
一股远比他自身气血要磅礴、要苍茫、要霸道无数倍的威严气息,自那枚小小的血印中轰然苏醒,连他周身的罡风都被这股气息震得倒卷而回。
云天的身体表面,皮肤之下,一道道细密的血色纹路一闪而逝,仿佛有无数条幼龙在他的血管中游走。
他丹田处五彩金丹内的灵力,以及识海之内的磅礴魂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引动,疯狂地灌注进那枚龙形血印之中!
舟内的黄萱,紧张地屏住了呼吸,手心全是汗水,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风朵朵的眸光,则死死锁定在云天身上,她敏锐地察觉到,云天此刻散发出的气息,发生了一种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再是金丹修士的灵力波动,而是一种纯粹的、古老的、令人心悸的……血脉威压!
就在那铁嘴鹫群距离他不足百丈的瞬间。
云天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的双瞳之中,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唯有一片漠然的、俯瞰众生的威严,瞳孔深处甚至隐隐浮现出龙瞳特有的竖纹,透着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
“昂——”
一声龙吟。
这一声,并非从云天的喉咙中发出。
它仿佛跨越了万古洪荒,直接从每一个生灵的灵魂最深处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