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寿元丹啊!
对任何寿元将尽的修士而言,都是无法拒绝的诱惑。
几乎是在看清此物的下一刻,陈毅之心中所有的为难与犹豫,便已烟消云散。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云天,没有半分迟疑地道:“好!老夫同意交换!”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解释道:“这‘蚀灵冰焰’,是老夫早年在一处上古遗迹中偶得的一种天地异火,如今已被我炼化为本命灵焰。小友若想取走一团,老夫便需从本源上将其剥离,再抹去我留在上面的神魂印记,需要耗费些时日。”
陈毅之略一沉吟,便给出了决断:“这样吧,你在此地等候一月。一月之后,老夫便可将一团纯净的蚀灵冰焰交予你。届时,你我再同回百巧门,小友便可经由宗门传送阵,返回云澜坊市了。”
云天闻言大喜,心中对这位丹道大宗师的好感与敬意更深了几分。
他也明白,自己提出的这个条件,对于一位元婴前辈而言,近乎无礼。
抹灭本命灵焰上的气息,等同于割裂自身本源,虽说花个两三年光景也能弥补回来,但这份代价,却不是谁都愿意付出的。
“多谢前辈成全!”云天再次深深一躬,语气中满是真诚。
他之所以如此执着,甚至不惜冒着得罪一位元婴大能的风险,也要换取此焰,皆因他体内的那缕金焰。
此焰若想最终蜕变为传说中的太阳真火,便需不断吞噬炼化世间各种奇特的异火来壮大自身。
可天地异火何其难寻?
云天修行至今,也只在陈毅之手上,见识过这“蚀灵冰焰”这一种。
如此机缘摆在眼前,他又岂能错过?
凉亭内,一旁的明闻敬被眼前这峰回路转的一幕,惊得是啧啧称奇。
他看着石桌上那株宝光流转的火玉灵芝,又看了看自家师叔脸上那毫不掩饰的激动之色,心中早已翻江倒海。
前一刻,他还觉得云天不识好歹,竟敢觊觎元婴修士的本命灵焰,简直是自寻死路。
谁曾想,下一刻,人家就轻描淡写地拿出了一株五千年份的火玉灵芝!
这等逆天灵物,别说换一团本命灵焰,怕是换一条元婴修士的命都绰绰有余了!
“这云道友……当真不能以常理度之啊。”明闻敬在心中暗自感叹,看向云天的眼神里,敬畏之外,又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
他忽然觉得,自己先前那些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在绝对的实力与底蕴面前,是何等的可笑。
而另一旁的王建,自那火玉灵芝出现的一刻起,便默默地将视线转向了亭外的风景。
他不像明闻敬那般心思活络,只是单纯地觉得,无论是那诡异的蚀灵冰焰,还是这传说中的五千年灵药,都已超出了他一个普通散修的认知极限。
这些东西,就如同天边的云彩,看看便好。
若是太过计较上心,非要在心里琢磨个所以然来,反而容易在心境之上,平白生出魔障。
只是,他那看似淡然地搭在石桌上的手指,却在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眼角的余光,终究还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瞟向那方小小的玉盒。
那一丝怎么也藏不住的羡慕,早已出卖了他故作平静的内心。
陈毅之显然也是个急性子,得了这等逆天宝物,哪里还坐得住。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白玉锦盒盖好,贴上几张自己炼制的禁制符箓,这才郑重地收入储物戒中。
“云小友,王小友,明师侄,老夫便先去闭关了。一月之后,再来寻你。”
话音刚落,他整个人已化作一道赤虹,冲天而起,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天际,连半句多余的客套话都懒得再说。
陈毅之一走,凉亭内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明闻敬立刻凑了上来,满脸堆笑地对着云天拱手道:“恭喜云道友,贺喜云道友!真是羡煞我也!刚才师叔他老人家面露难色时,可真是为道友捏了一把冷汗,没想到道友竟是这般深藏不露,一出手便石破天惊,当真让明某大开眼界,佩服,佩服之至啊!”
云天见他这副模样,也是摇头苦笑,并不多做解释,只是拱手回了一礼。
三人又闲聊了小半个时辰,多是明闻敬在说,云天和王建偶尔应和一两句。
话题无非是坊市重建、清剿魔修余孽之类。
待到日头偏西,三人终是各有琐事,这才作别分开。
回到自己别院的静室,云天布下颠倒五行阵后,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只需再等一月,不仅能安然返回云澜坊市,还能额外得到一团珍贵的天地异火,此行可谓是收获满满了。
他心情大好,一时间竟也没有了打坐修炼的心思。
心念一动,手腕上的储物戒灵光一闪。
“轰”的一声闷响,一尊庞然大物凭空出现在静室中央。
正是那头被小藤抹去了神魂印记的傀儡巨猿。
这巨猿高达丈许有余,通体由一种不知名的铁木铸就,表面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此刻它双目黯淡,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如雕塑一般,再无半分先前的凶戾之气。
云天绕着它走了两圈,一边仔细打量,一边啧啧称奇。
这傀儡的做工极为精巧,每一处关节都严丝合缝,甚至连毛发都用极细的金属丝线仿制得惟妙惟肖。
他伸出手指,在那冰冷的铁木身躯上轻轻敲了敲,发出“梆梆”的闷响,质地坚硬得超乎想象。
他的目光,落在了巨猿那条无力垂下的右臂上。
那里正是先前与自己硬撼了一拳的地方,几道清晰的裂纹从臂膀关节处蔓延开来,显然是受损不轻。
“六阶傀儡,却有着堪比元婴初期的战力,果然不凡。”云天暗自点头。
这东西的价值,恐怕远在寻常的法宝之上。
若是能将其修复,再打上自己的神魂烙印,岂不是凭空多了一个元婴级别的打手?
一想到这里,他心中的那份灼热便又升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