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嫌贵,而是觉得便宜得有些离谱。
想当初在东荒,随便寻个修仙坊市,最普通的客房一天也得十块八块灵石,这里的物价简直低得令人发指。
他不动声色地付了半年的房钱,在伙计越发恭敬热情的态度中,拿到了两块房门木牌。
来到房间门口,云天遣走了伙计,对亚桑说道:“族长,接下来这段时日,我想闭关修炼,您自便即可。”
亚桑连忙单手捂胸,深深一礼:“全听大人安排。”
二人就此分开,各自进了客房。
云天推门而入,打量着房内的陈设。
一张石床,一张木桌,两把木椅,虽然简陋,但比起他这些年住的石洞和土屋,简直有天壤之别。
一种久违的熟悉感涌上心头,让他仿佛回到了东荒的日子,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
他盘膝坐在石床上,心中念头翻涌。
“怪不得当年明晓生前辈会游走于东荒、南岭两地,堂堂元婴老祖,却做着倒卖修炼资源的行当。”
云天心中暗自盘算,这里的物价如此低廉,若是将这里特有的灵草、矿石带回东荒,这其中的利润,怕是足以让任何一个宗门眼红。
“只不过,那一道万里毒瘴,隔绝了两地往来,也断了绝大多数人的念想。若非明晓生前辈是一位阵道大家,耗费心力设下了那座传送阵,恐怕他也做不成这独门生意。”
云天收回所有心绪,将颠倒五行阵的阵旗阵盘在房间内一一布置妥当。
随着最后一面阵旗落下,一层无形的波动如水波般荡漾开来,瞬间将整个房间与外界隔绝。
做完这一切,他才彻底放下心来,从怀中取出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木藤手镯。
为了假扮亚克布,他已将小藤与储物戒指都藏匿了起来。
如今身份已被识破,自然没必要再继续遮掩。
他将手镯重新戴回左手腕上,指腹轻轻抚过木藤表面那繁杂而粗糙的纹路。
许是沉睡了太久,被他的气息一扰,小藤似被吵醒了一般,懒洋洋地伸出数根细若发丝的藤枝,在空中扭了扭,像极了凡人清晨睡醒时伸的懒腰。
云天看得有些好笑,心念一动,五粒丹香四溢的极品蕴神丹便出现在掌心。
几乎在丹药出现的瞬间,一道短促的“嘻嘻”笑声便在他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小伎俩得逞的雀跃。
那几根藤枝倏地一下变得精神抖擞,闪电般卷过他掌心的丹药,拉了回去。
云天低头看去,只见那五粒丹药被藤枝巧妙地固定在手镯上,与另外一侧那个早已被裹成藤球的储物戒指,以及一枚小巧的震魂铃,均匀地分布在手镯周边,倒像是什么别致的装饰,煞是可爱。
安抚好了这个小家伙,云天便不再耽搁。
他从储物戒指中取出那只半人高的石桶,又取出了十几个装着各色毒草毒物的木盒。
他熟练地将一味味药材按特定顺序投入桶中,催动灵力点燃了一块地火石置于桶下。
很快,石桶内的清水便化作了翻滚的浓绿药液,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云天褪去上衣,露出一身线条流畅的肌肉。
这身躯看上去并不如南岭蛮士那般夸张雄壮,却蕴含着寻常人难以想象的浓郁气血与力量。
他没有丝毫犹豫,一脚跨入滚烫的药液之中。
难以言喻的剧痛如潮水般瞬间席卷全身,仿佛有亿万只毒虫在啃噬他的血肉筋骨。
云天闷哼一声,牙关紧咬,默默调动灵力,引导着那狂暴的药力淬炼着自己的四肢百骸。
痛苦,并快乐着。
……
时光飞逝,转眼便是一个月过去。
这一个月里,云天几乎足不出户,以每隔三日便进行一次药浴的频率,疯狂地进行着炼体修行。
这一日,当他再次从药力耗尽、变得清澈的药汤中起身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之感,自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喷薄欲出。
蛮体境大圆满!
云天握了握拳,感受着那纯粹的肉身之力,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他估摸着,如今自己单凭肉身,一拳之力至少也有一千五百斤,若是再辅以灵力,威力更是难以想象。
云天心念微动,千幻隐匿术悄然运转。
他脸部的轮廓一阵模糊,转瞬间,便化作了一副面相刚毅、普通至极的脸庞。
同时,他将周身的灵力波动尽数收敛,只留下一身蛮体境大圆满的强横血气之力。
做完这一切,他这才撤去了颠倒五行阵,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离百英会还有近五个月的时间,他打算趁此机会,好好在这金鹏城中游逛一番。
收集一些南岭特有的灵草灵药是其一,更重要的,是设法购买一份详尽的南岭地舆图,以及找寻任何可能回归东荒的线索。
来到三楼的露天楼台,凭栏远眺。
金鹏城虽号称南岭五大部族之一,占地辽阔,但放开神识看去,其繁华程度比之东荒的云澜坊市,实在是逊色了不止一筹。
城中九成以上的区域,都是凡人居所,他们之间的交易也多是些生活用品的以物易物。
真正能对他这个修仙者有所帮助的地方,恐怕也只有部落中央这五座高大的楼阁了。
云天心中有了计较,便转身下楼,准备从自己所在的这座楼阁开始,好好游览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