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悬在半空,由金刺毒蜂组成的“长剑”,也因为失去了明确的攻击目标,竟一时凝滞在那里,微微震颤,不知该攻向何方。
高手过招,胜负往往只在瞬息之间。
就是这不到两息的迟疑与错愕,对于云天而言,已经足够了!
六道残影倏然合一,云天的真身鬼魅般出现在了严宽的身后。
他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柄通体晶莹剔透,散发着森森寒气的长剑,正是那极品法器——寒冰剑!
冰冷的剑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芒,此刻正稳稳地抵在严宽的后颈之上,距离他的肌肤,只有不足一寸的距离。
一股彻骨的寒意,顺着剑锋透体而入。
严宽只觉得脖颈处的血液仿佛都要被那惊人的寒气冻僵凝固,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起来。
豆大的冷汗,从他的额角瞬间沁出,顺着脸颊滑落。
“我……我认输!”
严宽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与颤抖,几乎是使尽了全身力气才喊出这三个字。
裁判张长老的身影,适时地出现在二人之间。
他伸出手,轻轻按住了云天持剑的手腕,示意他可以收起法器了。
随后,他才扬声宣布道:“七号擂台,第二十六场,一千零一十七号云天胜!”
云天闻言,手腕一翻,寒冰剑便消失不见,被他收入了储物袋中。
他接过张长老递回的参赛玉简,再次向其拱手施了一礼,这才转身,神色平静地缓步走下了擂台。
“哗——”
直到云天的身影消失在擂台上,四周观战的弟子们,才仿佛从方才那极具冲击力的一幕中惊醒过来,顿时爆发出了一阵远比先前任何一场比试结束时都要热烈数倍的议论之声。
“看……看见没有?那柄剑,绝对是极品法器!那寒气,隔着老远都感觉到了!”
“一招!真的就只用了一招啊!那个严宽,连他的灵虫都没来得及攻击,就败了!”
“这也太强了吧?这位云师兄,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么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号?卖我情报的那个家伙,不会是收了钱没说实话吧?”
各种惊叹、猜测、难以置信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几乎要将整个七号擂台区域淹没。
擂台之上,张长老捻着颌下长须,望着云天离去的背影,先前那点疑惑之色早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恍然与几分赞赏。
“原来是他!三年前,那个凭借‘升仙令’,由老夫亲自接引上山的小家伙……没想到,短短三年时间,不仅修为已臻炼气大圆满之境,这身实力也如此不俗!呵呵,老夫当年,还真是有些看走眼了。”
他心中暗自感慨,对于云天这个名字,以及方才那干净利落的一战,印象无疑深刻了许多。
与此同时。
校场北面,那高台坐席之上。
宗主张裕生那双深邃的丹凤眼,此刻也正带着几分玩味的笑意,落在了七号擂台的方向,显然方才云天那短暂却精彩的取胜过程,并未逃过他的关注。
“呵呵,倒是有几分意思。”他嘴角微扬,发出一声轻笑。
坐在他旁边不远处,一位身着酒红色锦袍,须发皆白,鹰鼻细目,面相看上去便有几分阴鸷刻薄的老者,闻言却是冷哼了一声,似乎对张宗主的评价不以为然。
“不过就是凡间一身法而已,只怪对阵之人经验太浅,如若集中神念,也不至于一招便败下阵来。”
张裕生却对这人语气中的不屑与些许不敬并不在意,他伸手轻轻捻着自己颌下的短须,淡然笑道:“呵呵,雷师弟此言,却是有些着相了。”
“我辈修士,问道求索,如渡苦海,千舟竞帆。”
“能先一步抵达彼岸者,便是胜者。”
“至于所乘之舟,是凡木俗铁,亦或是仙葩灵材,又有何本质区别?”
“若能借此直抵大道,得证长生,又有谁会去深究,其过往凭借的是凡俗之法,还是仙家妙术呢?”
张裕生的声音温和依旧,却字字珠玑,蕴含着令人深思的禅意。
那天日峰副峰主雷天鸣闻言,眉头一挑,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
然而,未等他开口,坐在张裕生和他之间的天日峰峰主,一位面容清癯、神色平和的白发老者朱明,却呵呵一笑,率先说道:“掌门师兄此言大善!万法归途,唯道是求,我等受教了。”
他这番话语,既是赞同了张裕生的观点,也巧妙地打断了雷天鸣可能出口的辩驳。
雷天鸣脸色微微一滞,最终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是略显僵硬地坐正了身姿,不再言语。
高台上其他各峰的金丹大能们,一个个皆是人老成精之辈,此刻也都是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流转,却无人再对此事发表任何看法,场面一时间微妙而平静。
而引发了高台上这一小段插曲的始作俑者——云天,对此却是一无所知。
他更不知道,自己已然被宗门内这几位顶尖的金丹老祖给悄然注意到了。
此刻的他,因为轻松赢下了第一场比试,心情颇为不错。
他信步走下七号擂台,便径直来到了隔壁的六号擂台区域,想要找找于欢,看看这位好友是否也顺利赢下了他的第一场对决。
说来也巧,云天刚刚在人群中寻到于欢的身影,两人还未来得及说上一句话。
擂台之上,那名负责六号擂台的筑基期裁判,便已高声宣布道:“六号擂台,第三十三场,八十一号李皓,对阵一千零一十六号于欢!”
“请两位弟子速速上台!”
于欢听到自己的名字和编号,先是微微一愣,随即转过头,朝着云天比划了一个信心十足的大拇指。
这才深吸一口气,脚下发力,猛地一跃而起。
因为他那颇为圆实的身形,以及不轻的体重,落在擂台之上时,脚下的青石板似乎都微微震颤了一下,连带着笼罩擂台的防护光罩,都荡起了一圈肉眼可见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