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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吴钩霜雪】姑苏鬼工:这宝剑会吸血!(1 / 2)

【一:姑苏夜劫】

暮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绢帛,顺着吴淞江的水面缓缓铺展开。王翦勒住乌骓马的缰绳时,鼻尖先嗅到了水汽里混杂的腥甜 —— 那是血与桐油交织的味道,在江南三月的潮湿空气里格外黏腻。

“将军,前方三里便是姑苏内城西北角楼,敌兵据守的最后一处据点。” 副将蒙武压低声音,战袍上还沾着方才奔袭时溅上的泥点。他手中的青铜戈斜指地面,戈尖滴落下的水珠里,映着远处城楼上摇曳的火把,像鬼火般忽明忽暗。

王翦颔首,目光扫过身后列阵的秦军锐士。经过半月征战,楚军主力已退往会稽,但姑苏城内仍盘踞着一股吴越残余势力,为首的是昔日越王勾践的后裔赵伯,手下收拢了数百名亡命之徒,更有传闻说他网罗了天下顶尖的铸剑匠人,打造了一批足以匹敌秦军利器的神兵。

“夜袭。” 王翦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蒙武率三百轻骑绕至东侧,放火箭扰乱敌营;李信带五百人正面强攻,务必在三更前破楼;我率亲卫殿后,截杀突围之敌。”

军令一下,秦军将士迅速行动。夜色成了最好的掩护,轻骑的马蹄裹了麻布,踏在青石板路上只发出细碎的声响。王翦驻马于暗处,腰间的断水剑静静悬着,剑鞘上的夔龙纹在微弱的月光下若隐若现。这柄伴随他征战多年的宝剑,是当年墨家钜子亲铸,吹毛可断,此刻却似有感应般,微微震颤了一下。

三更鼓响的瞬间,东侧突然燃起冲天火光。火箭如流星般划破夜空,扎进角楼周围的营帐,茅草与桐油相遇,顿时腾起滚滚浓烟。喊杀声骤然响起,李信率领的步兵踩着云梯攻城,金属碰撞的铿锵声、兵刃入肉的闷响、临死前的惨嚎,交织成一片乱世悲歌。

王翦催马向前,亲卫紧随其后。刚至城下,便见一名秦军士兵被敌兵一刀劈中肩膀,惨叫着从云梯上坠落。那敌兵身着黑色劲装,脸上蒙着面巾,手中长剑泛着诡异的青芒,挥舞间竟连斩三名秦军,招式狠辣刁钻,带着吴越剑法特有的灵动诡谲。

“留下此獠!” 王翦低喝一声,身形如箭般射出,断水剑出鞘的瞬间,一道寒光划破浓烟。那敌兵见状,反手一剑迎上来,两剑相撞,发出 “铮” 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

王翦只觉手腕一麻,心中暗惊。这敌兵的剑竟如此锋利,且剑身蕴含的力道远超寻常武士。他不敢怠慢,凝神应对,断水剑如流水般展开攻势,时而大开大合,时而刁钻迅猛,正是他融合了秦剑的刚猛与兵家谋略的独门剑法。

三十回合过后,那敌兵渐渐不支,额角的汗水浸透面巾,呼吸也变得粗重。王翦抓住破绽,一剑挑飞他手中长剑,随即剑锋抵住他的咽喉。“赵伯何在?”

敌兵眼中闪过一丝桀骜,冷笑一声:“吾乃吴越铸剑师传人,岂会苟且偷生!” 说罢,猛地低头,竟要撞向剑锋。王翦反应极快,手腕一翻,剑锋偏转,同时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亲卫立刻上前将其捆绑。

就在此时,角楼方向传来欢呼声 —— 城破了。王翦收回断水剑,目光落在那柄掉落的青芒长剑上。月光洒在剑身上,流转着异样的光泽,剑身刻着繁复的云纹,剑柄是整块羊脂玉雕琢而成,握感温润,却又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

“将军,此剑好生奇特。” 蒙武走了过来,弯腰拾起长剑,刚握住剑柄,便 “嘶” 了一声,指尖不知被什么划破,一滴鲜血滴落在剑身上。

令人惊骇的一幕发生了:那滴鲜血落在剑面,竟没有顺着剑身滑落,而是像被海绵吸收一般,瞬间渗入剑体。紧接着,剑身的青芒更盛,仿佛活了过来。

王翦瞳孔骤缩,快步上前:“拿来我看。”

蒙武将剑递过去,王翦小心翼翼地握住剑柄,入手冰凉,却隐隐能感觉到一股微弱的脉动,仿佛这剑是有生命的。他仔细端详剑身,发现剑刃上没有丝毫血迹,方才那滴鲜血竟真的消失无踪。

“此剑…… 竟能吸血?” 李信也围了过来,脸上满是震惊。

王翦没有说话,目光扫过被捆绑的敌兵。那敌兵见状,疯狂大笑起来:“哈哈哈!此乃姑苏鬼工所铸‘饮血剑’,吸够百人的鲜血,便可斩神屠魔!你们这些秦狗,迟早会死在它手下!”

王翦眉头微皱,心中疑窦丛生。吴越铸剑术虽闻名天下,但从未听闻有如此诡异的兵器。他转头对亲卫道:“将此人带回营帐严加审问,另外,搜查角楼,寻找铸剑工坊的线索。”

【二:鬼工秘辛】

秦军的营帐扎在姑苏城外的一片空地上,篝火熊熊燃烧,映照着一张张疲惫却兴奋的脸庞。攻克姑苏,意味着楚地东侧的抵抗基本肃清,离平定江南又近了一步。

但王翦的营帐内,气氛却格外凝重。那柄 “饮血剑” 被放在案几中央,篝火的光芒照在剑身上,青芒流转,时而黯淡,时而明亮,仿佛有生命般呼吸。

被俘虏的铸剑师传人叫欧冶子,是当年铸剑大师欧冶子的后人。此刻他被铁链缚在柱子上,衣衫褴褛,脸上却依旧带着桀骜不驯的神色。

“你说此剑是姑苏鬼工所铸,何为姑苏鬼工?” 王翦坐在案几后,目光如炬,直视着欧冶子。

欧冶子冷笑一声,别过脸去:“尔等秦狗,不配知晓鬼工秘辛。”

“啪!” 一旁的亲卫怒喝一声,就要上前动手,却被王翦抬手制止。

王翦拿起案几上的断水剑,轻轻一扬,剑锋划过空气,发出清脆的鸣响:“我知你是铸剑奇才,这柄断水剑,乃墨家钜子所铸,你可认得?”

欧冶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动容,转头看向断水剑,目光中充满了敬畏与痴迷:“此剑…… 果真是传说中的断水剑?剑身含天外陨铁,辅以昆吾山石淬炼,吹毛可断,削铁如泥。”

“不错。” 王翦点头,“但你的饮血剑,竟能与断水剑硬碰而不损,可见铸剑技艺之高。只是,为何要铸此吸血之剑?”

欧冶子沉默片刻,缓缓开口:“秦灭六国,生灵涂炭。我先祖曾为越王铸剑,保一方水土。如今家国沦丧,唯有铸神兵利器,方能对抗暴秦。这饮血剑,乃是我耗费三年心血,采集会稽山的玄铁、钱塘江的千年寒潭水,再以百人的精血为引,方能铸成。”

“以精血为引?” 蒙武忍不住开口,“此等邪术,岂是铸剑正道?”

“正道?” 欧冶子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悲愤,“秦兵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便是你们的正道?我用百人的精血铸剑,是为了让它染上煞气,斩尽你们这些侵略者!”

王翦眉头紧锁,心中却有一丝疑惑。他征战多年,见过无数神兵利器,却从未听闻以精血铸剑便能增强威力,这其中定然另有隐情。

“你撒谎。” 王翦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压迫感,“铸剑之术,讲究的是材质、火候、锻打,绝非精血所能左右。你这饮血剑,吸血并非为了煞气,而是另有目的,对不对?”

欧冶子脸色一变,眼神闪烁,却依旧嘴硬:“我说的都是实话,信不信由你。”

王翦不再追问,转头对亲卫道:“带他下去,好生看管,不得虐待。”

待欧冶子被带走后,蒙武不解地问道:“将军,为何不继续审问?此人心怀不轨,留着也是祸患。”

“他身上藏着秘密。” 王翦拿起饮血剑,仔细摩挲着剑身的云纹,“这剑的工艺太过精妙,绝非寻常铸剑师所能完成。而且,他提到的姑苏鬼工,恐怕不止他一人。我有种预感,这剑背后,牵扯着更大的阴谋。”

话音刚落,帐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名士兵快步走进来,单膝跪地:“将军,搜查角楼时,在地下室发现了一处铸剑工坊,里面有数十名铸剑匠人,还有大量未完工的兵器和图纸。”

“哦?” 王翦眼中一亮,“立刻带我去看看。”

铸剑工坊藏在角楼的地下,入口极为隐蔽,若非仔细搜查,根本无法发现。走下狭窄的石阶,一股热浪夹杂着硫磺和铁屑的味道扑面而来。工坊内灯火通明,数十个熔炉熊熊燃烧,炉边散落着各种铸剑工具,地上还摆放着十几柄未完工的长剑,样式与饮血剑颇为相似。

墙壁上挂着几张图纸,王翦走上前,借着灯火仔细查看。图纸上画着饮血剑的构造,标注着各种材质的配比和锻打的步骤,其中一处标注着 “血槽引气” 的字样,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像是注释。

“将军,你看这里。” 李信指着一行模糊的字迹,“好像是楚文。”

王翦凑近一看,果然是楚文,翻译过来便是:“血引灵纹,显其真章,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蒙武脸色一变,“这分明是楚国遗民的反秦口号,难道这姑苏鬼工,竟是楚国所扶持?”

王翦沉默不语,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吴越与楚国素有渊源,当年楚国灭越,吴越之地便归入楚国版图。如今秦灭楚,吴越遗民与楚国残余势力勾结,铸此饮血剑,显然是图谋不轨。

他拿起一把未完工的长剑,剑身尚未开刃,但已经能看出与饮血剑相同的云纹。在剑身的凹槽处,似乎刻着一些细小的纹路,若不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发现。

“看来,这饮血剑吸血,并非为了煞气,而是为了激活这些灵纹。” 王翦缓缓说道,“当剑身吸收足够的鲜血,灵纹便会显现,而显现的,正是‘楚虽三户’这等反秦口号,目的是煽动人心,制造恐慌。”

“那我们该如何处置这些匠人和兵器?” 李信问道。

“兵器全部收缴,熔炉捣毁。” 王翦沉声道,“匠人中,凡参与铸剑者,全部看管起来,查明身份背景。至于这饮血剑……” 他拿起案几上的饮血剑,目光深邃,“它或许能帮我们找到更多线索。”

【三:剑显其章】

回到营帐时,已是黎明时分。东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阳光透过营帐的缝隙照进来,落在饮血剑上,竟让那青芒收敛了几分,露出了剑身原本的色泽 —— 一种暗沉的乌金色。

王翦将饮血剑放在阳光下,仔细观察着剑身的纹路。那些云纹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暗藏玄机,像是某种古老的图腾。他突然想起欧冶子所说的 “血槽引气”,心中一动,拿起一把匕首,在自己的指尖轻轻划了一下。

一滴鲜血渗出,滴落在饮血剑的剑槽处。与昨夜一样,鲜血瞬间被剑身吸收,没有留下丝毫痕迹。紧接着,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那些暗沉的云纹仿佛被唤醒,渐渐亮起红光,顺着剑槽缓缓流动,最终在剑身中央汇聚,形成了四个鲜红的大字 —— 楚虽三户!

字迹鲜红如血,仿佛是用活人鲜血书写而成,在阳光下透着一股诡异的邪气。营帐内的亲卫见状,无不倒吸一口凉气,脸上露出惊骇之色。

“果然如此。” 王翦喃喃自语,心中却没有丝毫恐慌,反而更加冷静。这饮血剑的设计,确实精妙,既利用了吴越铸剑术的工艺,又融入了楚国的巫蛊之术,目的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显现反秦口号,动摇秦军的军心。

“将军,此剑太过邪异,不如将其销毁,以免后患。” 蒙武担忧地说道。

“不可。” 王翦摇头,“此剑是线索,销毁了它,我们就再也找不到姑苏鬼工的真正幕后主使了。而且,我总觉得,这剑的秘密不止于此。”

他再次拿起饮血剑,仔细端详着剑柄和剑格。剑柄是羊脂玉所制,上面雕刻着精美的凤鸟纹,剑格则是青铜打造,与剑身连接处严丝合缝,看不出任何异常。

王翦尝试着转动剑格,起初纹丝不动,他加大力道,只听 “咔哒” 一声轻响,剑格竟然被拧动了一丝。他心中一喜,继续缓缓转动,剑格与剑身逐渐分离,露出了里面的夹层。

夹层中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只有一张薄薄的丝绢,卷成细筒状,藏在其中。王翦小心翼翼地将丝绢取出,展开一看,竟是一张地图!

地图绘制得极为精细,标注着江南一带的山川河流、城池关隘,线条清晰,比例匀称。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地图中央用红笔圈出的一个地点 —— 沛县。

“沛县?” 李信凑过来一看,疑惑地说道,“这沛县乃是泗水郡下辖的一个小县,地处偏僻,为何会被特意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