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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井陉血石】李牧遗策:这死人有后手!(2 / 2)

蒙恬猛地拔剑冲过去!只见一名负责检查粮垛的刑徒士兵,瘫软在地,手指颤抖着指向他刚刚割开的一个麻袋口子!

借着微弱的星光,蒙恬看清了麻袋里的东西!那不是粟米!

而是…虫子!

无数只米粒大小、通体黝黑发亮、长着细小触须的甲虫,正从割开的麻袋破口中,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汹涌而出!它们在粟米堆上疯狂地爬动、翻滚、堆积!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这些甲虫爬过的地方,那些原本黄褐色的粟米,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黑、发霉、腐败!一股浓烈的、带着死亡气息的腐臭瞬间弥漫开来!

“是…是蛊虫!!”一个见多识广的老卒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脸上毫无血色,“快退!沾上就完了!!”

恐惧如同瘟疫般在敢死队中炸开!所有人惊恐地看着那不断涌出的黑色虫潮,看着它们迅速污染粮食,看着它们似乎有意识般地向周围扩散!

【三:蛊皿惊魂 】

“撤!快撤!远离粮垛!”蒙恬的怒吼在山坳中炸响,瞬间压过了虫潮涌动的沙沙声和士兵们惊恐的喘息。

黑色的虫潮如同流动的污秽,从破开的麻袋口疯狂涌出,迅速覆盖了附近的粮袋,所过之处,谷物以惊人的速度腐败变黑,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恶臭。士兵们如同躲避洪水猛兽般,连滚带爬地向山坳入口方向退去。

然而,就在这混乱退却的过程中,蒙恬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粮垛深处、靠近山壁岩洞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射着微弱的、不自然的光。

“等等!”蒙恬猛地停步,强压住心中的悸动,指向那个方向。“蒙毅!带两个人,跟我来!其他人,退出坳口警戒!”

蒙毅虽惊魂未定,但对蒙恬的命令毫不迟疑。他点了两名最胆大的士兵,紧跟在蒙恬身后,三人屏住呼吸,强忍着对虫潮的恐惧,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开始蔓延的黑色虫毯,朝着山壁岩洞方向摸去。

越靠近山壁,那股混合着谷物霉变、尸臭和蛊虫甜腥的怪异气味就越发浓烈刺鼻。岩洞入口处堆积的麻袋相对较少,似乎这里并非主要的储粮区。蒙恬的目光锁定在岩洞旁一处凹陷的石缝里。

那里,摆放着几件东西!

最显眼的,是一个半埋在地里、通体呈暗绿色、造型奇特的…陶瓮!瓮口用一层厚厚的、凝固的暗红色蜡状物密封着。陶瓮旁边,散落着几个破碎的陶片,还有一个巴掌大小、颜色惨白的…扁平石皿!石皿边缘有缺口,内部似乎刻着花纹。

蒙恬的心跳骤然加速!他拔出短刃,示意蒙毅等人警戒四周,自己则极其谨慎地靠近那处石缝。他先用刀尖轻轻戳了戳那个密封的陶瓮,瓮身冰冷坚硬,纹丝不动。他的目光转向那个破碎的陶片和扁平石皿。

破碎的陶片,显然是从另一个更大的容器上碎裂下来的,边缘锋利。而那个惨白色的扁平石皿,材质细腻,触手冰凉。当蒙恬小心翼翼地用刀尖将其从泥土中完全挑出时,借着微弱的星光,他看清了石皿内部刻着的、极其精细的纹路!

那不是普通的装饰花纹!而是一种极其繁复、带着强烈异域风情和诡异美感的图案!图案的核心,是盘绕交错的蛇形纹,蛇眼处镶嵌着细小的、暗红色的碎晶(或许是某种矿物)。蛇纹周围,环绕着抽象的火焰纹和某种扭曲的植物藤蔓纹。整个图案的构图风格,充满了神秘、阴森和一种古老而邪恶的仪式感!

蒙恬的瞳孔猛然收缩!这纹样…他认得!或者说,他见过类似的记载!这是…楚地巫术中最高深的蛊术才使用的祭器纹饰!尤其是那种盘蛇与火焰结合的构图,是楚国某些古老部族供奉的图腾样式!只流传于王室秘传的巫师之间!

“楚宫…”蒙恬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头顶,声音干涩地吐出两个字。这来自南国、代表着神秘与禁忌的纹样,怎么会出现在赵国腹地、守卫森严的军粮重地?!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却令人极度不适的“嗡嗡”声,如同最细微的金属震颤,从那个被蜡封的陶瓮里隐隐传出!

蒙恬汗毛倒竖!几乎是本能地,他猛地后退一步,厉声喝道:“退!远离那陶瓮!”

话音未落!

“噗嗤——!”

一声沉闷的爆裂声,从那暗绿色的陶瓮上响起!只见瓮身侧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纹!一股粘稠的、如同融化油脂般的暗黄色液体,正从裂纹中缓缓渗出!那股令人作呕的甜腥气味瞬间浓烈了数倍!

更可怕的是,随着液体的渗出,裂纹中开始钻出…更多、更大的黑色甲虫!它们比粮袋里的蛊虫更大,油亮的甲壳在星光下反射着诡异的光泽,口器开合,发出细微却刺耳的“咔哒”声!

“走!”蒙恬再不敢停留,一把抓起地上那个刻着楚宫纹样的惨白石皿,塞入怀中,转身便跑!蒙毅和两名士兵紧随其后,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这片被死亡和诡异笼罩的山坳。

【四:亡将毒谋】

蒙恬带着一身冷汗和那个冰冷刺骨的秘密回到藏身山坳时,王翦正负手立于一块巨石之上,凝望着远处井陉关星星点点的灯火,背影如同一尊沉默的铁像。山风掠过,吹动他残破的玄氅,猎猎作响。

“将军!”蒙恬的声音带着一丝尚未平息的惊悸,单膝跪地,将怀中那个刻有诡异纹样的惨白石皿双手奉上,同时快速而清晰地汇报了黑石峪粮仓的所见——守卫离奇恐怖的死状、粮袋中涌出的污染谷物的蛊虫、密封陶瓮的异响与渗液、以及这石皿上令人心悸的纹样。

王翦接过那冰冷的石皿。指尖传来的寒意仿佛能冻结血液。他借着亲卫点燃的微弱火把光芒,仔细审视着石皿内部那精细繁复的盘蛇火焰藤蔓纹。每一个线条都充满了古老而邪恶的韵律。楚宫秘纹!这五个字如同冰锥,狠狠刺入他的脑海!

李牧的布阵图…赵军粮仓…守卫离奇中蛊…楚宫秘纹的蛊皿…陶瓮中封印的、更可怕的活蛊!

所有的线索,瞬间在王翦脑中串联成一条冰冷而致命的毒蛇!

“好一个李牧!好一个‘死人后手’!”王翦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岩石,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压抑到极致的惊怒与寒意。“他临死前,不仅布下了杀阵图,更是…在赵军自己的粮仓里,埋下了这颗致命的毒种!”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扫过蒙恬和周围屏息凝神的将士。

“李牧深知赵王昏聩,猜忌刻薄!他料到必有兔死狗烹之日!更料到一旦他被召回处死,赵国无人能挡我大秦兵锋!井陉关迟早失守!所以…”王翦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阴谋的冰冷,“他在粮仓中秘密设下这源自楚地的恶毒蛊术!

此蛊潜伏极深,需特定条件或时日方能爆发!一旦爆发,守卫首当其冲,瞬间毙命!粮草尽毁!不仅断绝了守关赵军的命脉,更是要将攻入关内、接收这批粮草的…我军,也拖入这蛊毒地狱!此乃绝户之计!玉石俱焚之策!”

“嘶——!”周围的将士无不倒吸一口冷气,背脊发凉!一代军神,竟在死后仍布下如此狠辣绝伦、不惜拉着无数赵军士卒陪葬的毒计!这不仅是军事上的后手,更是对赵王、对命运、乃至对攻入者的…最深沉的诅咒!

“将军…那陶瓮里的…”蒙恬想起那渗液的陶瓮和更大的蛊虫,心有余悸。

“那是蛊母!或更可怕的变种!”王翦眼神冰冷,“粮仓中的守卫和蛊虫,不过是这毒计显露的冰山一角!那被封印的陶瓮,才是真正的杀招!一旦瓮破蛊出…后果不堪设想!”他看向黑石峪方向,仿佛能穿透夜幕看到那喷涌的虫潮。“赵军…恐怕至今都不知道,他们的军粮重地,早已被他们视为军神的统帅,亲手变成了死地!”

王翦紧紧握着手中冰冷的石皿,那楚宫秘纹的触感深刻入骨。黄河“徐”字锚链,井陉血石骊山砂,如今再加上这李牧遗策中的楚宫蛊毒…赵国战场的水,比他想象的深得多,也浑浊得多!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将楚、赵、甚至那远在骊山的帝陵,都串联到了一起!

“蒙恬!”王翦的声音恢复了统帅的决断。

“末将在!”

“传令!全军休整!明日寅时造饭,卯时初刻…”王翦的目光如同淬火的刀锋,狠狠刺向井陉关方向,一字一句道:“全力攻打井陉关主隘口!”

“诺!”蒙恬精神一振。

“另外,”王翦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酷,“黑石峪粮仓…连同里面所有的东西…待我军攻破关隘后…用火油,烧!烧得干干净净!一点渣滓…也不许留下!”

火焰,或许才是净化这亡者毒谋、以及那诡异蛊毒的唯一方式。而那个刻着楚宫秘纹的石皿,则被王翦紧紧攥在手心,如同攥着一条通往更深处黑暗的线索。李牧已死,但他留下的这盘棋,似乎才刚刚开始。而对手,又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