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山河图》的奥秘初解,明确了下一步疏通龙脉的方向,但这并非一蹴而就之事。寻找那处与现实对应的、具体且淤塞的龙脉节点,需要更精确的定位与契机。在苏雅的提议下,众人决定先行温养画作“意锚”,稳固其气机,同时借助画作与龙脉的共鸣,逐步缩小搜寻范围。
茶室内的紧张气氛稍缓,但一种沉静而专注的能量依旧萦绕不散。古画被重新卷起,安置回紫檀木匣中,但并未放回陈墨言的房间,而是被请至栖心阁灵气最为汇聚的核心——顶层静室。这里不仅是苏雅日常静修、与江屿灵识交流之所,更是“心网”力量流转的一个关键枢纽,对于温养灵物有着事半功倍之效。
静室之内,烛火摇曳,清雅的檀香与画作散发的古老墨香交融。苏雅将紫檀木匣置于静室中央的矮几上,与江屿寄魂的青石玉佩并列。她并未立刻开始温养,而是先静立片刻,回味着方才以“纹心之契”承载画意时的那种玄妙感受。旗袍上那已蕴含山河意蕴的纹路,在静室柔和的光线下,流淌着温润的光泽。
江屿的虚影比在茶室时凝实了几分,静立于她身侧。他凝视着苏雅,那双跨越了无尽时空的眼眸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有欣慰,有骄傲,有深沉的爱恋,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源于时空法则本身带来的隐忧。
“方才……多谢你。”苏雅侧首,看向身旁那淡泊却无比真实的虚影,声音轻柔。若非他及时以“纹心之契”相助,她即便能沟通画意,也必遭重创。
江屿的虚影微微摇头,意念传递而来,带着一丝责备,更多的是疼惜:“你我之间,何须言谢。只是雅儿,你当知,越是触及天地核心的法则与力量,其反噬便越是惊人。你以‘莲心契’共鸣万物,本是善道,但承载过多,亦有倾覆之危。此次是画意,下次若遇更凶戾之物……”他的意念顿了顿,未尽之语中充满了担忧。
苏雅自然明白他的顾虑。她走近一步,几乎能感受到那虚影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凉意。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腰间那半枚温热的玉佩,目光坚定而温柔地望着江屿:“我知风险。但既走上了这条路,选择了以栖心阁为基,以心网为凭,守护我想守护的,探寻我想探寻的,便不可能永远避开风浪。而且,”
她顿了顿,眼中泛起柔和而璀璨的光彩,如同映照着星河的深潭,“我不是一个人。有栖心阁的大家,有心网连接的同道,更有你。‘纹心之契’不仅是羁绊,更是力量。你能以时空为基,助我承载山河画意;他日,我亦可以生命共鸣,助你稳固时空轨迹。我们,是彼此的锚点。”
这番话,如同暖流,涤荡着江屿灵识中那万古不化的孤寂与冰寒。他望着苏雅,看着她眼中毫不退缩的坚毅与对他全然的信任,那虚影般的面容上,似乎也浮现了一抹极淡、却真实存在的笑意。
“是,我们是彼此的锚点。”江屿的意念变得无比柔和,带着一种郑重的承诺,“无论时空如何流转,法则如何变迁,此心此契,永恒不变。时空……永为聘。”
“时空永为聘……”苏雅低声重复着这五个字,心潮涌动。这不仅是昔日他留下的誓言,更是贯穿他们相遇、分离、等待与重逢的核心法则,是他们之间一切缘起的基石,也是未来一切可能的保障。她旗袍心口处的并蒂莲虚影再次悄然浮现,莲瓣轻颤,散发出温暖而圣洁的光辉,与江屿的虚影交相辉映。
在这份无言却深沉的情感交流中,苏雅开始了对《九州山河图》的温养。她并未动用过于复杂的手法,而是盘膝坐在矮几前,双手虚按在紫檀木匣之上,“苏雅·技壹·莲心契·万心同契”的力量以一种极其舒缓、平和的频率弥漫开来。
这一次,她的力量不再试图深入探索,而是如同母亲哼唱的摇篮曲,温柔地包裹住整个木匣,渗透进去,轻轻抚慰着那幅因龙脉淤塞而“负荷过重”的古画。她将自身领悟的山河意境,连同栖心阁汇聚的纯净灵气,以及心网中流淌的平和生机,一并化为最滋养的“能量甘露”,缓缓注入画作之中,滋养那作为“意锚”的核心画意,增强其稳定性与韧性。
在这个过程中,她旗袍上的山河纹路也随之明灭不定,仿佛在与画中的山河进行着无声的交流与能量互换。整个静室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蕴含着生机的光晕之中。
江屿的虚影静静守在一旁,他没有打扰苏雅,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稳固的力量。他调动着自身残存的、属于时空守护者的本源之力,并非直接作用于画作,而是 subtly 地调整着静室周围微小的时空结构,使得此地的能量流转更加顺畅,时间流逝对画作的侵蚀降至最低,为苏雅的温养创造最佳的环境。这是他独有的、超越寻常认知的“护持”。
时间在静室中仿佛变得缓慢而粘稠。不知过了多久,苏雅缓缓收功,睁开双眼。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紫檀木匣中传来的画意波动,比之前要平稳、温润了许多,那丝隐晦的“衰微”之感被有效遏制。虽然根本问题尚未解决,但至少为寻找和疏通龙脉节点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感觉如何?”江屿的意念传来。
“画意稳定了许多,如同久旱逢甘霖。”苏雅微微一笑,看向江屿,“有你在旁护持,效果更佳。”
就在这时,静室的门被轻轻敲响。门外传来阿阮轻柔的声音:“苏雅姐,陈老先生炖了安神补气的药膳,让大家一起去用一些吧。林琅大哥他们似乎也有些发现。”
苏雅与江屿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然。温养暂告段落,接下来的重心,将转向寻找龙脉节点。
餐厅内,气氛比之前轻松了不少。陈墨言老者亲自下厨,用带来的几味珍贵药材,配合阿阮提供的灵植,炖煮了一锅香气扑鼻、药力温和的药膳。众人围坐一桌,一边享用着美食,一边交流着各自的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