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光暗交界处浮现的虚影,初时模糊,仿佛隔着一层荡漾的水波。但随着苏雅旗袍上莲纹与江屿怀中玉佩光芒的持续共鸣,虚影迅速变得清晰、凝实。
那是一位身着古朴长袍的老者,白发披散,面容慈和却又带着历经万古沧桑的睿智与疲惫。他的身形并非实体,而是由无数细密的、流动的时光符文与一种温润如玉的光辉交织而成。他的出现,并未带来强大的力量压迫,反而有一种奇异的“安定”感弥漫开来,仿佛躁动的法则都被抚平了一丝。
这老者的虚影,与江屿有着几分隐约的相似,尤其是眉宇间那份守护与承担的气质。而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与时空同源却又更加古老深邃的气息,更是让江屿体内的守护者血脉产生了强烈的悸动与共鸣。
“先祖……?”江屿下意识地喃喃出声,一段尘封在血脉深处的记忆碎片被触动——那是时空守护者一族的开创者,也是最初将以“寂”为代表的庞大时之熵封印于归墟的至强者!他留下的,不仅仅是封印,更是一道守护的意念与后手,寄托于血脉与信物之中,在族群面临存亡危机、且符合特定条件时,便会显现!
而此刻,苏雅与江屿之间那超越生死的联结,众人汇聚的“心”之力量,以及“寂”试图脱困的危机,正是触发这后手的条件!
那老者虚影,或者说,初代守护者留下的意念化身,缓缓转过头,目光扫过浑身浴血、意志却依旧璀璨的众人,尤其是在苏雅和江屿身上停留了一瞬,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欣慰与感慨。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对面那模糊的暗影“寂”身上。
“寂,许久未见了。”老者的声音温和而平静,仿佛在与一位故友交谈,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是你……!”一直漠然冰冷的“寂”,此刻那毫无波动的声音终于出现了一丝明显的起伏,那是压抑了万古的憎恨与忌惮,“苟延残喘的一缕残念,也敢再现?!”
“非是残念,而是‘契’约的一部分。”老者微微摇头,他抬起那由时光符文构成的手,指向苏雅和江屿,更准确地说,是指向他们之间那无形的、却在众人力量加持下几乎化为实质的因果联结,“你看,他们做到了。以‘心’为引,以‘情’为桥,汇聚众生之念,打破了你这‘绝对必然’的牢笼一角。这,便是当年我与你说过的,‘变数’。”
“荒谬!”寂的声音带着怒意,“所谓的‘心’与‘情’,不过是更低级层面的混沌扰动!如何能撼动法则的根基?!”
“法则的根基,又岂是冰冷的‘熵增’二字可以概括?”老者目光深邃,仿佛看穿了万古时空,“若无情,无念,无这看似‘偶然’的联结与创造,这宇宙早已是一片死寂,又何来你这‘寂灭’意识诞生的温床?你本身,亦是这宏大‘存在’的一部分,是‘动’中之‘静’,而非‘静’吞噬‘动’。”
他的话语,如同洪钟大吕,在众人心中回荡,进一步巩固了他们的信念,也揭示了更深层的宇宙哲理。
“强词夺理!”寂显然无法接受这种理念,那【万象归无】 的射线威力猛然增强,试图彻底粉碎老者的虚影以及众人的抵抗!
然而,老者只是轻轻一拂袖。
【初代守护者·时空印记·万古一契】!显现!
并无强大的能量冲击,但整个混沌光晕领域的法则结构,仿佛被无形的手拨动了一下。那原本狂暴的、倾向于“寂”的归寂之力,似乎受到了某种根本性的制约,变得凝滞了几分。老者虚影的存在本身,就像一枚定海神针,定住了这片混乱的时空,也定住了那古老封印的核心!
趁此机会,老者将目光再次投向苏雅和江屿,尤其是苏雅旗袍上那特殊的莲纹与江屿手中的半枚玉佩。
“孩子,还有这位……以心契时空的姑娘。”老者的声音带着一种直达灵魂的温和,“可知你们之间的缘分,并非始于那雨夜邂逅?”
苏雅和江屿同时一怔。
老者抬手,一点灵光自他指尖飞出,分为两半,分别没入苏雅的莲纹与江屿的玉佩之中。
嗡——!
仿佛尘封的史书被翻开,一幕幕被遗忘的、跨越了漫长岁月的景象,如同潮水般涌入苏雅和江屿的脑海,也隐约呈现在其他奋力支撑的伙伴意识之中。
那是在无比久远的过去,初代守护者与“寂”爆发最终决战的时代。为了封印这恐怖的时之熵,初代守护者几乎耗尽了所有,自身也濒临消散。在最后时刻,他剥离出自身一部分最本源的核心守护法则与时空精粹,将其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