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这纯粹的死亡之光肆虐到极致之时——
嗡!
一道微弱、却纯净到不可思议的莹白光芒,毫无征兆地在爆炸核心的残骸处(原本玉佩所在的位置)亮起!
这光芒,如同在无边灰烬中顽强萌发的一点新芽,带着一股逆转死寂、守护生命的微弱却坚韧的意志!它虽然微弱,却奇迹般地没有被湮灭洪流彻底吞噬,反而形成了一片极其稀薄、仅能笼罩爆炸点周围不足一尺方圆的微弱光晕!
光晕之中,隐约可见一点极其细小、却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凝实、莹润的梅魄核心!它悬浮在灰白残骸之上,缓缓旋转,散发出丝丝缕缕纯净的白光,顽强地抵抗着周围灰白的侵蚀!
是江屿!是他在时空夹缝中凝聚意志、睁眼苏醒的瞬间,透过梅魄与栖心阁最后一丝微弱的联系,投射回来的守护之力!虽然经过时空阻隔与爆炸削弱,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它真实存在!
这微弱的光晕,如同风暴眼中心片刻的诡异宁静,成了灰白地狱中唯一的“安全区”。
被叶书以血肉之躯强行阻滞了一瞬的湮灭洪流,其最致命的冲击波已经过去,后续的灰白能量虽然依旧充满死寂,但强度已有所衰减。
距离爆炸核心最近的商秋白,身体被巨大的冲击波掀飞,恰好摔落在这片微弱莹白光晕的边缘!他伤口处残留的最后一丝黑气,在接触到光晕的瞬间,如同遇到克星般发出“嗤嗤”的声响,被迅速净化、驱散!那致命的归墟侵蚀之力,竟被这微弱的光晕奇迹般地遏制住了!
而沈清漪和林晚秋,也因为叶书争取的那一瞬和冲击波的衰减,虽然遭受重创濒死,却奇迹般地没有被瞬间湮灭成灰,只是被灰白死寂的气息严重侵蚀,如同被冰封的活死人。
叶书的情况最为惨烈。他挡下了最狂暴的第一波冲击,双臂骨骼尽碎,胸腹脏器遭受重创,体表覆盖着厚厚的灰白冰晶,如同一个破碎的冰雕,气息微弱到了极点,却依旧维持着双臂交叉、怒目圆睁的姿态,死死堵在门口和破洞处。后续涌入的风雪和衰减的归墟气息,被他残破的身躯继续阻挡着。
栖心阁内,一片狼藉。家具陈设尽数化为灰白齑粉,墙壁地面覆盖着厚厚的死寂冰晶,唯有爆炸中心那一点微弱的梅魄光晕,如同寒夜尽头一颗倔强的星辰,散发着微弱却真实的暖意,映照着几个倒卧在地、生死不知的身影。
死寂中,唯有阁外风雪依旧在呼啸,如同为这场惨烈搏杀奏响的悲怆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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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海归墟:残烬微光】
冰冷的黑暗,永恒的坠落。
没有声音,没有触感,只有一种身体与意识都在无限分解、消散的虚无感。仿佛跌入了宇宙的胃囊,被无声地消化、同化。
苏雅的意识,便在这片无垠的虚海黑暗中,沉浮、飘散。
心痕献祭燃尽了最后一丝莲心本源,身体在猎杀者核心的湮灭冲击下彻底崩毁,如同摔碎的琉璃人偶。骨骼尽碎,经脉寸断,内脏破损成糜,唯有那件染血的素白旗袍,包裹着这具残破的躯壳,在绝对死寂的虚空中飘荡。刺目的白发失去了所有光泽,如同枯萎的霜草,散乱地漂浮在身周。
死亡,近在咫尺。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只剩下最后一点微弱的火星,随时会被这无边的黑暗彻底掐灭。
唯有右手。
那只紧握着时之砂本源的右手,依旧死死地攥着。五指因为极致的用力而僵硬、扭曲,指缝间渗出淡金色的、带着微弱莲香的血液(心痕燃烧的残余),将那点淡金色的微温晶体,牢牢地包裹、粘合在掌心。
这点微温,成了连接她与破碎世界的唯一纽带,成了她未曾彻底消散的唯一证明。
不知坠落了多久,也许是永恒的一瞬,也许是短暂的一个世纪。
嗡……
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暖流,毫无征兆地从紧握的掌心传来,透过冰冷僵死的肌肤,极其短暂地拂过她即将彻底枯寂的心田。
这暖流……很熟悉……是……江屿?
是他……通过时之砂传来的……回应?在她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深渊边缘,这点暖流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了一圈微不可查的涟漪。
濒临熄灭的意识火星,因为这丝熟悉的暖意,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也就在这意识火星跳动的瞬间!
嗤——!
一道极其微弱、近乎透明的光丝,如同最坚韧的蛛丝,穿透了层层叠叠的虚海黑暗,精准无比地缠绕上了苏雅残破的左手手腕!
是鸿雁少女的【星痕锁踪·觅残烬】!
这道光丝本身并无任何力量,仅仅是一个坐标标记,一个生命信号追踪器。在虚海死寂的侵蚀下,它同样黯淡到了极致,随时可能断裂消失。但它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个信号!
苏雅那即将彻底沉沦的意识,因为这突然出现的、带着鸿雁少女冰冷气息的标记光丝,以及掌心时之砂传来的微弱暖意,如同被同时注入了两股微弱的电流!
“呃……”一声微不可闻的、如同叹息般的呻吟,在绝对的死寂中响起。
她那如同破碎瓷器般布满裂痕的眼睑,极其艰难地、颤动了一下!
熔金的眼瞳并未睁开,但眼睑下,那几乎凝固的眸子深处,一点微弱到极致、却真实存在的金色火苗,极其艰难地……重新燃起!
**意识……未泯!**
这丝意识的挣扎,如同黑夜中亮起的萤火,虽然微弱,却在这片绝对死寂的虚海黑暗中,显得如此突兀而鲜明!
它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却引来了深水之下,早已注视此地的、更恐怖存在的注意!
轰隆隆……
一种沉闷的、仿佛来自宇宙肠胃蠕动的低鸣,毫无征兆地在苏雅下方更深邃的黑暗中响起。这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空间本身,作用于苏雅残破的躯体和微弱的意识!
紧接着,一股比之前猎杀者核心更加古老、更加深邃、更加纯粹的……饥饿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从下方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缓缓弥漫上来!
这股饥饿感并非针对肉体,而是针对……存在本身!针对灵魂!针对那点顽强燃烧的意志之火!它带着一种俯瞰蝼蚁的漠然,一种囊括万物的贪婪,一种要将一切光芒、一切意识、一切“存在”都拖入永恒黑暗深渊的绝对意志!
苏雅残破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不是恐惧,而是源自生命本能的、对更高层次毁灭意志的应激反应!那点刚刚燃起的意识火苗,在这恐怖的饥饿感压迫下,如同狂风中的烛火,疯狂摇曳,随时可能熄灭!
缠绕在她左手腕的追踪光丝,在这股更高位格的意志压迫下,瞬间变得明灭不定,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崩裂声,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断裂、消散!
掌心紧握的时之砂,其散发的微弱暖意也被这股冰冷死寂的饥饿感迅速压制、吞噬!
**虚海归墟……真正的深渊主宰……苏醒了!**
它的“目光”,如同无形的触手,穿透层层黑暗,牢牢锁定了那点飘落的、散发着微弱光芒(意志之火与时空本源)的“残烬”。
更深的坠落……开始了!不再是漫无目的,而是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源自深渊底部的吸力,加速拖向那永恒饥饿的源头!
手腕上的光丝崩裂声越来越密集!意识之火在恐怖威压下疯狂摇曳!
就在这绝望的深渊边缘!
苏雅残破眼睑下,那点摇曳的金色火苗,猛地一凝!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不甘与愤怒,如同被压抑到极致的火山,轰然爆发!这愤怒并非针对深渊主宰,而是针对这该死的命运!针对这永无止境的分离与牺牲!
她的嘴唇,沾满了凝固的淡金色血痂,极其轻微地、却带着一股撕裂灵魂般决绝的意志,无声地开合了一下。
没有声音发出,但那口型,分明是:
“……江屿!”
与此同时,她那只紧握着时之砂的、早已僵死的右手,指关节因为超越极限的用力,发出细微的、如同枯枝断裂般的声响!仿佛要将自己最后一点残存的生命印记,连同那点温暖的时之砂本源,一起……烙印进冰冷的晶体之中!
**渊底之上,残烬燃心痕。**
**时空夹缝,瞳眸破死尘。**
**栖心阁内,梅魄照余温。**
**虚海归墟,渊瞳……噬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