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传闻,西方魔教少主玉天宝离奇暴毙,教王玉罗刹震怒之下,誓要血洗中原武林。
一时间南北十六帮派人人自危,少林武当闭门自守。
正当腥风血雨将至之际,陆小凤却独自走进了西方魔教总坛。
他轻摇折扇,对玉罗刹笑道:“玉教主,令郎没死,他只是不想接你这摊子。”
玉罗刹脸色骤变,因为陆小凤身后走出的青年,竟长着与玉天宝一模一样的脸……
残阳如血,把半片天都染得凄厉。官道旁,黄土已被浸染得暗红,几具尸首以古怪的姿势扭曲着,看服色,是江南连环坞的人。旗子倒在地上,被踩踏得不成样子,上面绣着的飞鱼,只剩半个身子。空气里弥漫着铁锈般的腥气,混着尘土,呛得人喉咙发紧。
这已是这个月第三起了。
先是黄河帮一夜之间被抹平,再是蜀中唐门紧闭门户,谢绝一切外客,如今,连靠近中原腹地的连环坞也遭了殃。风声鹤唳,南北十六帮派,但凡是叫得上名号的,无不人人自危。茶馆酒肆里,往日高谈阔论的江湖客,如今也都压低了嗓子,眼神惊疑不定地扫视着周围。
一切的源头,都指向西方,那片终年云雾缭绕的群山。西方魔教的少主,玉天宝,死了。死得不明不白,据说是死在了中原的地界上。
魔教教主玉罗刹,那个名字能止小儿夜啼的魔头,已经传下话来:要整个中原武林,为他儿子陪葬。
少林寺的山门早早关了,武当金顶的钟声也透着沉郁。这些往日里的泰山北斗,此刻都选择了沉默。浩劫将至,血雨腥风已起,却无人能挽狂澜。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压抑中,陆小凤上路了。他没去找朋友,没去联络任何势力,甚至没带他那标志性的、总也喝不完的酒壶。他就一个人,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蓝布衫,踏上了通往西方魔教总坛的路。
路,越来越险,山,越来越高。雾气浓得化不开,十步之外便不见人影。奇峰怪石在雾中若隐若现,如同蛰伏的巨兽。魔教总坛,就在这片绝险之地。
穿过一线天似的狭窄谷口,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巨大的广场以黑石铺就,光滑如镜,倒映着铅灰色的天穹。广场尽头,巍峨的宫殿群依山而建,黑沉沉的,透着一股死气。无数身着黑衣,面色漠然的教众肃立广场四周,眼神空洞,如同泥塑木雕。空气里只有风声呜咽,再听不到半点别的声息。
杀气。无处不在的,沉甸甸的杀气,几乎要凝成实质。
陆小凤摸了摸唇上修剪得整整齐齐的两撇胡子,像是他的眉毛一样漂亮。他笑了笑,抬步便往里走。脚步落在黑石上,发出清晰的回响,在这死寂之地显得格外刺眼。
无人阻拦。那些黑衣教众只是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直走到大殿深处。高高的台阶上,一张巨大的玄铁座椅矗立在那里,椅上端坐一人。黑袍,黑发,面容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只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如同暗夜里的两点鬼火,冰冷地投射下来,带着审视万物、裁决生死的威严。
玉罗刹。
他没说话,甚至没有动一下,但整个大殿的温度仿佛骤然降到了冰点。无形的压力如同潮水般涌向陆小凤,要将他碾碎,将他吞噬。
陆小凤停住脚步,抬起头,迎上那两道目光。他脸上依旧带着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甚至还有闲心,“唰”地一下展开了手中的折扇,轻轻摇了两下。扇面上空白一片,什么也没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