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细雨如丝,给古老的慈航庵罩上了一层朦胧的纱。庵堂早已破败,断壁残垣在夜雨中静默,只有偶尔掠过的风声,像是低低的呜咽。
陆小凤踏着湿滑的青石板,身形如鬼魅般穿过荒芜的庭院,悄无声息地绕到庵后。那里有一片茂密的芦苇荡,一条几乎被杂草掩盖的小径通向水边。拨开最后一道芦苇,一个黑黢黢的洞口出现在陡峭的河岸下,河水正悄无声息地漫入其中,洞口恰好能容一叶扁舟出入。
洞内隐隐有微弱的水声回荡。
陆小凤提起一口真气,足尖轻点,如一片落叶般飘入洞中。洞内比想象中深邃,黑暗浓稠得化不开,只有深处一点微弱的、摇曳的灯火,映照出湿滑的洞壁和狭窄的水道。
他屏息凝神,沿着水边狭窄的礁石向内潜行。
忽然,他停住了脚步。
那点灯火就在前方不远,借着一艘乌篷小船的遮挡,隐约映出两个人影。一个声音正低沉而急促地说着话,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码头已不可用,这是最后的路径。此物务必送至‘主人’手中,关乎大局,若有闪失……”
另一个身影略显佝偻,连连点头:“先生放心,这条水道绝无人知,小人必不辱命。”
那威严的声音,陆小凤认得。正是那晚在钱宅交过手,自称“鬼面”的声音。
就在那佝偻身影接过一个小巧防水的皮囊,转身欲登上小船时,陆小凤笑了声,从阴影中缓步走出。
“夜深雨急,水路难行,何不留下,共饮一杯热酒?”
他的声音轻松写意,在这封闭的水洞里却显得格外清晰,甚至盖过了潺潺水声。
那两人身形剧震,猛地回头。
灯火虽暗,却足以照见那戴着半张青铜鬼面具之人眼中闪过的震惊与骇然。他身边的随从反应极快,反手便抽出一把短刃,厉喝一声:“什么人!” 合身扑上,刀光直刺陆小凤咽喉。
陆小凤却不闪不避,只是伸出两根手指。
灵犀一指。
电光火石间,那凌厉的刀尖便已被他稳稳夹在指间,再难寸进。随从大惊,奋力回夺,那短刃却如同铸在了山岩之中,纹丝不动。
陆小凤手指微一用力,“铿”的一声脆响,精钢打造的短刃竟从中间应声而断!
随从被这股力道带得踉跄后退,脸上尽是难以置信的惊惧。
戴着鬼面的人瞳孔紧缩,死死盯着陆小凤,声音干涩:“陆小凤!你……如何找到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