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的喜悦如同温暖的阳光,刚刚驱散地底空腔内的绝望寒意,却骤然被一股更深沉、更恐怖、更令人心悸的波动强行打断!
“嗡——嗡嗡——”
那高悬于空、原本因失去能量供给而逐渐平复的空间裂缝,毫无征兆地再次剧烈震颤起来!其震颤幅度远超之前任何一次,仿佛有什么庞然巨物正在裂缝的另一端疯狂撞击着世界壁垒!
裂缝边缘那扭曲蠕动的漆黑“伤疤”被一股无法想象的力量强行撕开、撑大!更加浓郁、更加精纯、也更加混乱暴戾的域外气息,如同决堤的洪流般喷涌而出,瞬间冲击在云渺仙子等人竭力维持的隔绝大阵光幕之上!
咔嚓!咔嚓嚓!
光幕之上,刚刚修复的裂纹瞬间再次浮现,并且以惊人的速度蔓延、扩大!无数符文疯狂闪烁明灭,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主持阵法的云渺仙子及其团队齐齐喷出一口鲜血,面色瞬间金纸,身体摇摇欲坠!
“不好!”凌绝尊者脸色剧变,猛地抬头望向裂缝,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裂缝另一端……有更恐怖的存在被惊动了!它在强行扩大通道!”
“他娘的!还没完没了了!”磐石长老拄着崩山锤,看着自已几乎报废的肩膀和满身的伤口,骂骂咧咧,但眼神却也无比沉重。
呼凡刚刚吞下大把丹药,勉强压住伤势,此刻也是心头一沉。他通过那丝空间法则碎片,能更清晰地感知到裂缝另一端传来的恐怖意志——冰冷、贪婪、充满了毁灭与吞噬一切的气息,其强度远超刚才的君主分身!那至少是本体级别的注视,甚至可能更强!
一旦让这等存在真正跨界而来,整个古武世界恐怕都将瞬间沦为人间地狱!他们所有人,包括外面的联军,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加固阵法!绝不能让它过来!”呼凡嘶声吼道,不顾伤势,强行催动残余气血,一拳轰向地面,将自身力量导入大阵基座,试图助云渺仙子一臂之力。
凌绝尊者和磐石长老也毫不犹豫,立刻将所剩不多的灵力毫无保留地注入大阵之中。
得到三位顶尖强者力量的补充,摇摇欲坠的光幕暂时稳定了一些,但依旧在那股恐怖的域外气息冲击下剧烈波动,裂纹蔓延的速度只是稍缓,并未停止!显然,这只是杯水车薪!
“不行!对面……对面的力量层次太高!远超此界极限!大阵……大阵撑不了多久!”云渺仙子嘴角溢血,声音颤抖,充满了绝望,“除非……除非能立刻彻底封印或者摧毁裂缝入口!否则……”
彻底封印或摧毁?
谈何容易!
那裂缝此刻被对面那恐怖存在强行支撑扩大,其稳固程度和散发的能量波动远超之前!即便他们全员状态完好,能否成功封印也是未知之数,更何况现在人人带伤,力量十不存一!
难道……拼尽了所有,牺牲了那么多同伴,最终还是要功亏一篑吗?
一股绝望的情绪开始在所有幸存者心中蔓延。
就在这时——
“让我来试试。”
一个清冷、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虚弱和决绝的女声,忽然从通往地面的那条被炸开的洞口处传来。
众人愕然回头。
只见一道窈窕的白色身影,正艰难地、一步一步地从那黑暗的通道中走出。她脸色苍白如雪,气息微弱,原本清冷绝美的容颜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病态,每走一步似乎都耗尽了极大的力气,身体微微摇晃,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正是本该在黑石堡养伤的女剑仙——洛雨霏!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伤势那么重,怎么可能穿过层层阻碍来到这地底深处?
“雨霏仙子?!”呼凡又惊又急,“你怎么来了?这里太危险!你的伤……”
洛雨霏没有看他,她的目光自出现起,就牢牢锁定在那道不断扩张、散发出灭世气息的空间裂缝之上。她的眼神,从最初的震撼、凝重,逐渐转化为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有痛楚,有回忆,有决绝,最终尽数化为一片冰封万物的极致剑意!
“我感受到了……它的气息……”洛雨霏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与当年伤我根基、几乎令我道途断绝的那缕气息……同源同宗,却强大百倍……”
她缓缓抬起手,手中握着的并非她平日所用的那柄秋水长剑,而是一截约莫一尺长短、通体晶莹剔透、仿佛由万年寒冰凝结而成的剑形冰棱!这冰棱一出现,周围的温度瞬间骤降,空气中甚至凝结出细小的冰晶!
一股虽然微弱,却无比纯粹、无比凌厉、仿佛能斩断世间万物的极致寒意弥漫开来!
“这是……”凌绝尊者瞳孔骤缩,死死盯着那截冰棱,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冰魄剑心?!你竟然……将它凝练出来了?!不对……你这是……在燃烧它?!”
作为剑道巅峰强者,他瞬间认出,那并非实物剑器,而是眼前这位后辈剑仙以自身无上剑道天赋、融合某种天地极寒本源、于紫府神魂中温养淬炼出的“剑心”显化!是比本命飞剑更加重要、堪称剑修第二条性命的力量核心!一旦有损,轻则剑道尽废,重则神魂崩灭!
而她此刻,竟然在燃烧这枚尚未完全成型的“冰魄剑心”!
“前辈好眼力。”洛雨霏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微弱的弧度,带着一丝凄然和决绝,“当年我于极北冰原深处,偶得一缕上古冰魄寒气,融入剑道,欲凝此剑心。却遭域外邪魔偷袭,不仅剑心受损近乎碎裂,更被一丝深渊魔意侵蚀道基,修为尽封,沉疴难起……”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那裂缝,变得锐利如剑:“今日,感应到此地爆发的同源却更强大的魔意,我便知,这是我最后的因果,也是唯一的机会……要么,以这残破之躯、未竞之剑心,斩断过往一切,于死境中觅得一线生机……要么,便与此獠……同归于尽!”
话音未落,她根本不给众人劝阻的机会,将那截燃烧着、散发出越来越恐怖寒意的冰魄剑心缓缓举起,对准了那疯狂扩张的空间裂缝!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透明,身体仿佛也化为了冰雕,所有的生机、所有的神念、所有的剑道感悟,乃至她对生命的最后眷恋……一切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灌注进了那截冰棱之中!
“以我残躯,化剑为引!”
“燃我剑心,冰封寰宇!”
“溯本归源……剑破……虚空!”
最后四个字吐出,仿佛带着某种神秘的法则力量!
那截冰魄剑心骤然爆发出亿万道璀璨无比的湛蓝色光华!光芒并不炽热,反而冰冷到了极致,所过之处,连空间似乎都被冻结、凝固!那喷涌而出的域外气息洪流,在这极致的冰寒剑光面前,竟也出现了瞬间的凝滞!
紧接着,在所有人震撼的目光中,那爆开的湛蓝光华并未四散冲击,而是如同百川归海般,向着中心疯狂坍缩、凝聚!
最终,化作了一柄长约三尺、通体晶莹、仿佛由最纯粹的寒冰法则和剑道意志凝聚而成的……虚幻之剑!
这柄剑,没有剑柄,只有剑身。
它出现的瞬间,整个地底空腔的所有剑器,包括凌绝尊者手中那柄古剑,都发出了轻微的嗡鸣,仿佛在朝拜它们的君王!
洛雨霏的身影变得更加虚幻,她看着那柄凝聚了她一切的法则之剑,眼中最后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似解脱,似不甘,最终尽数化为纯粹的决绝。她并指如剑,对着那空间裂缝,轻轻一引。
“去。”
无声无息。
那柄冰蓝色的法则之剑,瞬间消失原地。
不是速度快,而是真正的……消失了!
下一刻,它直接出现在了空间裂缝的正前方,仿佛本身就应该在那里!
然后,它没有去攻击那喷涌的魔气,也没有去斩击裂缝的边缘,而是……剑尖轻颤,对准了裂缝本身那不断扭曲、蠕动的“空间结构”!
嗤——!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绣花针刺破锦缎的声音响起。
法则之剑的剑尖,轻轻点在了裂缝某处看似毫不起眼的“节点”之上!
这一点,仿佛触动了某个关键的开关!
整个疯狂震颤、扩张的空间裂缝,猛地一僵!
那从另一端传来的、狂暴的撞击感和恐怖的意志,仿佛被什么东西突兀地……“切断”了!
裂缝边缘那被强行撕开的扭曲空间,如同失去了支撑的弹性皮筋,开始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向内……收缩、弥合!
“吼——!!!”
裂缝另一端,传来一声震怒到极点、却又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惊惶的恐怖咆哮!但那咆哮声迅速变得遥远、模糊,仿佛被急速拉远了距离!
冰蓝色的法则之剑剧烈震颤起来,剑身之上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但它依旧死死钉在那个“点”上,无尽的冰寒剑意与空间法则之力源源不断地注入,疯狂地“冻结”、“修复”着那片被暴力撕开的空间壁垒!
“快!助她一臂之力!她在强行修复空间壁垒!需要能量!”凌绝尊者第一个反应过来,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他不再向隔绝大阵注入力量,而是将所有残余剑意毫无保留地斩向那柄冰蓝之剑,并非攻击,而是将其精纯的剑元力供给过去!
“撑住啊!仙子!”磐石长老怒吼着,将最后的力量化作一股精纯的土黄色罡元,轰向冰剑。
“药王谷!所有恢复丹药!灵力灌注!目标那柄剑!”呼凡更是急声下令,同时不顾一切地催动《九牛二虎通天劲》,将刚刚恢复一丝的气血之力也逼出体外,化作一股精纯的生命能量投注过去!
所有幸存下来的突击队员,只要还有一丝力气,都毫不犹豫地将自身力量投向那柄冰蓝色的、仿佛凝聚了所有希望的法则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