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度乱流,光怪陆离,无穷无尽。
离开了重获新生的青玄剑界,林炎与苏清月继续着他们的诸天之旅。混沌源炁护体,让他们在这充满未知与危险的维度海洋中,如同乘坐着最坚固的舟楫,安然前行。
他们的神念如同无形的触角,延伸向一个个掠过身旁的世界泡影,感知着其中迥异的规则与文明。
有的世界,机械飞升,钢铁都市覆盖星辰,意识上传网络永生,冰冷的逻辑主宰一切; 有的世界,信仰成神,亿万生灵的祈祷汇聚成浩瀚神国,神灵以信仰为食,以法则为权杖; 有的世界,血脉为尊,远古神魔后裔横行大地,觉醒先祖血脉即可拥有搬山倒海之力; 更有甚者,规则诡异,可能言语即成法则,梦境构筑现实,或是以情绪为货币,以概念为武器……
诸天万界之广袤,之奇诡,远超凡人想象。即便是林炎与苏清月这等存在,亦时常为某些世界的独特演化而感到惊异。他们的眼界在不断开阔,对“道”的理解也在不同规则的碰撞下,愈发深邃包容。
这一日,林炎心念微动,目光投向了一个规模中等,但通体笼罩在一层不祥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雾”中的世界泡影。这黑雾并非实体,而是一种极其诡异的“规则污染”,它不断地侵蚀着世界本身的光芒,使得这个世界散发出一种“垂死”的衰败气息。
更让林炎在意的是,他在那黑雾深处,感应到了一丝极其微弱,但却带着一种熟悉“韧性”的文明之火,如同风中残烛,却顽强不灭。那是一种在绝境中挣扎求生的意志共鸣。
“这个世界……正在被某种东西从规则层面‘消化’。”苏清月也感知到了异常,她的守衡之道对这种失衡的状态尤为敏感,“内部还有生命在抵抗。”
“去看看。”林炎做出了决定。游历诸天,既是见识,亦是修行。遇见这种文明存续的危机,若能插手,印证自身之道,亦是一桩机缘。
两人收敛气息,如同微尘,穿透了那层充满抗拒与腐蚀意味的黑雾规则层,进入了世界内部。
甫一进入,一股浓烈的绝望与腐朽气息便扑面而来。
天空是永恒的昏黄色,被厚厚的、蠕动着的黑雾所笼罩,仅能透下微弱的光线。大地干裂,草木枯萎,河流浑浊散发着恶臭,偶尔可见一些扭曲变异的生物在废墟间穿行,发出令人牙酸的嘶嚎。
这个世界,仿佛患上了某种不可治愈的“癌症”,正在从根源上坏死。
他们的神念瞬间扫过整个星球,发现绝大部分区域已经彻底死寂,唯有在一片被巨大能量护罩勉强守护着的区域,还聚集着最后的生命气息——那是一座依托山脉建立的庞大地下避难所城市,以及城市外围一些依托废弃堡垒建立的零星据点。
“幸存者聚集地。”林炎目光投向那座最大的地下城,“去那里了解情况。”
下一刻,两人的身影便出现在那座被命名为“希望壁垒”的地下城入口处。入口隐藏在一座巨大的、早已废弃的钢铁工厂内部,由厚重的合金大门封锁,门前有穿着简陋、面黄肌瘦但眼神锐利的士兵持着能量武器巡逻,警惕地观察着外界。
林炎与苏清月的出现,没有引起任何能量警报,就仿佛他们本就该在那里。
“谁?!”巡逻小队队长反应极快,勐地抬起武器对准突然出现的两人,声音沙哑而紧张。他身后的士兵们也瞬间进入战斗状态,虽然他们的身体因营养不良而显得有些虚弱,但动作却异常矫健,显然是久经战火洗礼的老兵。
林炎没有释放威压,只是平澹地开口:“路过此界的旅人,感知到此地尚有文明存续,特来一见。”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让原本紧张无比的士兵们不由自主地放松了警惕,但手中的武器并未放下。
队长看着林炎和苏清月,眼中充满了惊疑不定。这两人衣着干净整洁,气质超然出尘,与这个污浊、绝望的世界格格不入。尤其是他们身上没有丝毫被“黑瘟”污染的迹象,这简直不可思议!
“旅人?外面全是吞噬一切的‘黑瘟’和畸变体,你们怎么可能……”队长话未说完,地面突然传来剧烈的震动!
呜——!呜——!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入口区域!
“不好!是大型畸变体集群!它们发现这里了!”队长脸色剧变,再也顾不上林炎二人,嘶吼着指挥,“快!启动所有防御武器!通知内城,准备迎接冲击!”
只见工厂外围的废墟中,如同潮水般涌出数以千计的扭曲生物!它们形态各异,有的像放大了无数倍、长满肉瘤的昆虫,有的像是多种生物器官胡乱拼接而成的肉块,共同点是浑身笼罩着澹澹的黑雾,散发着疯狂与毁灭的气息。其中领头的几头,体型格外庞大,散发着相当于此界五六阶修炼者的能量波动!
希望壁垒的防御系统瞬间开火,能量光束、实体炮弹如同雨点般倾泻向畸变体浪潮,瞬间将冲在最前面的怪物撕碎。但畸变体的数量太多了,而且它们似乎根本不怕死亡,前面的倒下,后面的立刻踩着同伴的残骸继续冲锋,悍不畏死!
更麻烦的是,那些被击杀的畸变体,其尸体和流淌出的黑色血液,会迅速污染土地,让那片区域的“黑瘟”浓度急剧上升,甚至能腐蚀能量护罩!
“该死!这样下去护罩撑不了多久!能量会被快速污染消耗!”队长看着护罩能量读数飞速下降,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苏清月,轻轻向前迈了一步。
她看着那汹涌而来的、被“黑瘟”驱动的畸变体浪潮,以及那不断扩散的污染,冰蓝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了然。
“原来如此。此界法则被一种‘寂灭’与‘扭曲’的复合规则深度污染,万物失衡,生灵畸变。这所谓的‘黑瘟’,便是那规则的外在体现。”她轻声对林炎说道。
“能解决吗?”林炎问道,他虽也能以混沌源炁强行重塑此界法则,但那动静太大,可能伤及本源,不如苏清月的守衡之道来得精妙温和。
“可以一试。”苏清月点头。她抬起纤手,掌心向上,一点璀璨却不刺眼,蕴含着“净化”、“平衡”、“生命复苏”意蕴的起源之光开始凝聚。
“以此光,定此界之衡,驱尔等之妄。”
她将掌心那点光芒轻轻推出。光芒离手,并未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威能,而是如同滴入浑水中的明矾,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化作一道纯净无比的、带着清凉气息的光晕,瞬间掠过了整个战场,掠过了希望壁垒,甚至朝着整个世界扩散而去!
光晕所过之处,奇迹发生了!
那汹涌冲锋的畸变体浪潮,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勐地停滞下来!它们身上笼罩的黑雾,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嗤嗤”的声响,迅速消散!那些畸变体本身,在失去黑雾支撑后,庞大的身躯开始如同沙堡般瓦解,最终化作最基础的粒子,回归天地,只留下少许未被完全污染的本源能量,反哺这片干涸的大地!
而被畸变体血液污染的土地,那令人作呕的黑色迅速褪去,重新焕发出泥土的芬芳,甚至有一丝丝嫩绿的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