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号,医疗室内。
梵,或者说梵提姆·光辉之环,这位来自“方舟议会”的机械灵族,在经过艾拉的生命能量滋养和苏清月以守衡真言梳理其能量回路后,原本黯淡的电子眼终于稳定地亮起了柔和的蓝光。它(他)靠坐在医疗床上,金属躯壳上的伤痕依旧触目惊心,但核心的能量波动已然平稳了许多。
林炎、苏清月、李慕白、石峰等核心成员齐聚于此。星璇的虚拟形象也悬浮在一旁,记录着即将进行的交流。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异宇宙”来客,以及他背后可能代表的势力,众人既怀有警惕,也抱有极大的期待。
“再次感谢诸位的援手。”梵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沉稳,带着一种独特的金属共鸣感,“若非遇到你们,我与‘启明星’,还有这份至关重要的情报,恐怕已彻底湮灭在归墟的爪牙之下。”
“互帮互助而已。”林炎摆了摆手,直接切入正题,“梵提姆先生,你之前提到的‘归墟母巢’、‘方舟议会’,还有那份关于‘起源火种’的情报,能否详细说明?这关系到我们能否在这片绝境中找到生机,甚至……反击的可能。”
梵的电子眼闪烁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评估哪些信息可以透露。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沉重:
“归墟母巢,并非简单的据点或战舰工厂。根据议会最高机密档案记载,以及我们‘启明星’小队牺牲无数同伴才换来的侦察结果,它更像是一个活着的、不断增殖的‘宇宙之癌’。它扎根于星系的核心,通过无数条类似你们所见‘毁灭路径’的脉络,疯狂汲取整个星系的物质、能量,乃至……时空本身的结构力。”
“它的目的,不仅仅是毁灭。议会智囊团分析认为,归墟是在收集某种‘基础单元’,用以维持其存在,并不断向其他宇宙位面扩张。而被它吞噬的星系,最终会彻底从多元宇宙的‘地图’上被抹去,连时空坐标都会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众人闻言,心中皆是一寒。抹除存在?这比单纯的毁灭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至于‘方舟议会’,”梵继续道,“并非某一个特定文明,而是在我们那片已知宇宙域中,由七个最早洞察归墟威胁并幸存下来的高等文明联合组成的松散联盟。我们的宗旨,便是集结一切力量,研究归墟,寻找其弱点,并在最终时刻到来时,为文明的火种保留最后的希望——‘方舟’计划由此得名。”
“我们‘机械灵族’,便是议会成员之一,擅长能量科技与信息处理。‘启明星’是议会直属的最精锐侦察单位,负责深入沦陷区,收集第一手情报。而我所在的这支小队,接到的最终任务,便是确认‘起源火种’在此处星系母巢中的确切状态与位置。”
“起源火种……”苏清月轻声重复了这个词汇,她感受到林炎在听到这个词时,体内沉寂的煌天净炎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它究竟是什么?”
梵的机械面容上似乎流露出一种类似“崇敬”的情绪:“那是一种传说。据最古老的遗迹文献记载,它是某个早已消逝在时间长河中的、不可思议的超级文明留下的遗产,蕴含着宇宙‘创生’之初最本源的力量,是秩序、生命与无限可能的象征。有理论认为,归墟之所以锁定某些特定星系进行吞噬,其根本目标,很可能就是潜藏在这些星系中的‘火种’。”
“归墟渴望得到火种,或许是为了补完自身纯粹的‘终焉’属性,达成某种可怕的平衡或升华。而对我们议会而言,火种则是唯一可能从根本上遏制,甚至逆转归墟侵蚀的希望所在。”
梵的目光转向林炎,电子眼的光芒聚焦在他身上:“林炎阁下,在您出手净化我体内侵蚀时,我感应到了您力量中那一丝极其微弱,但本质极高、与‘起源’概念隐隐共鸣的特性。尤其是您的火焰,它并非单纯的毁灭之炎,其深处蕴含的‘净化’与‘涅盘’之意,与我们对火种的部分描述……有所契合。”
林炎心中一动。煌天净炎源自系统觉醒,但其SSS级的本质,难道与这所谓的“起源火种”有关?还是说,混沌大道修炼到高深境界,本就触及了宇宙的本源?
他不动声色,问道:“所以,你的目标是找到并夺取‘起源火种’?”
“不,是确认与保护。”梵纠正道,“以我们目前的力量,夺取火种无异于痴人说梦。我们的首要任务是确认火种是否真的存在于此地母巢,其状态如何,是否已被归墟污染或控制。这份情报,对于议会制定后续战略至关重要。如果可能……我们希望能建立一条稳定的信息传输通道,将情报送回议会。”
他看向林炎和苏清月,语气变得无比郑重:“林炎阁下,苏清月阁下,以及各位勇敢的战士。我,梵提姆·光辉之环,以方舟议会第七侦察序列指挥官的名义,正式向你们提出合作请求。我们共享关于归墟母巢的情报,合力寻找火种信息,并尝试建立与议会的联系。作为回报,议会积累的关于归墟的所有科技、知识、战斗数据,都将向你们开放。并且,如果可能,议会将承认你们文明在多元宇宙中的合法地位,并在未来可能的‘方舟’计划中,为你们保留席位。”
这是一个极具分量的提议。与一个跨越宇宙的高等文明联盟接触,获取他们积累的知识与科技,这无疑是巨大的机遇。但同样,也意味着卷入更庞大的漩涡,承担更重的责任。
林炎与苏清月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意动。他们孤军奋战至今,太需要盟友,太需要信息了。归墟是全宇宙的公敌,联合一切可联合的力量,是必然的选择。
“合作可以。”林炎沉声道,“但我们有几个原则。第一,平等互利,我们并非你们的附属或下级。第二,在此星系的一切行动,指挥权由我们共同协商,但最终决定权在我们。第三,关于我们,尤其是我的异能信息,需高度保密。”
苏清月补充道:“我们需要先看到你们关于母巢内部结构、防御力量分布的详细情报。”
梵的电子眼中闪过一丝代表“满意”的光芒:“合理的要求。我代表方舟议会,接受这些条件。情报数据包我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传输给你们的智能核心‘星璇’。”
“星璇。”林炎点头示意。
“接收中……数据解密……分析处理……”星璇的虚拟形象光芒流转,片刻后,语气带着一丝震撼,“主人,清月姐姐,数据包内容极其庞大!包含了母巢外围三维结构图、已知能量节点分布、几种常规巡逻舰队的配置与巡逻路线,甚至……还有几条推测出的、未被完全监控的隐秘路径!”
这份“投名状”可谓诚意十足!
“很好。”林炎伸出手,“那么,从此刻起,我们便是暂时的盟友了。为了区分,或许我们可以自称……‘星火’小队。”
星火,寓意着在这片归墟的绝望黑暗中,点燃一丝希望之火,亦暗合“起源火种”之名。
梵的金属手掌与林炎紧紧一握:“星火……很贴切。愿我们的联盟,能如星火般,最终燃遍这片黑暗。”
简单的盟约,在此刻达成。虽然未来充满未知,但至少,他们不再是孤独前行。
接下来的几天,混沌号与勉强修复了基础动力和维生系统的“启明星”保持着编队,沿着一条由梵提供的、相对安全的路径,继续向母巢核心区域迂回靠近。
舰桥上,林炎、苏清月以及李慕白等人,几乎不眠不休地研究着星璇解析出的母巢情报。那庞大、复杂、如同某种生物内脏与机械结构混合体的母巢三维图,以及标注出的密密麻麻的能量反应点和防御武器,让所有人都感到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