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之后呢?再找一个?找个比冉秋叶还漂亮十倍、百倍的黄花大闺女?他许大茂又不是找不到!
可是…找到了又有什么用呢?
他猛地想起这些年,在乡下放电影时,那些主动投怀送抱的相好的…以前他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手段高明,从来没闹出过“意外”是本事。现在想来,那哪里是本事?那根本就是…就是他不行铁证!每一次的“安然无恙”,都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对他男人尊严的一次残酷嘲弄!
就算娶个天仙回来,他也还是生不出孩子!到时候怎么办?再离婚?再让人家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他许大茂不仅被前妻戴绿帽,自己还是个没用的太监?
想到这里,许大茂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巨大的恐惧和悲哀攫住了他,让他喘不上气。他佝偻着腰,像一条被打断了脊梁的癞皮狗,蜷缩在墙根底下,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完了。全完了。
他许大茂这辈子,算是彻底栽在“孩子”这两个字上了!
恨秦淮茹的红杏出墙,恨那个不知名的奸夫,更恨…恨自己这不争气的身子!这种恨意无处发泄,几乎要把他自己逼疯。
就在这无边的黑暗和自我厌弃中,他混乱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人影——何雨柱!
傻柱!
要不是这个混蛋一次次拿话激他,讥讽他,他怎么会疑心到自己身上?怎么会跑来医院自取其辱,拿到这张催命符一样的诊断书?
可是…可是…
许大茂混乱了。他该恨傻柱吗?是傻柱让他知道了这血淋淋的、让他永世不得翻身的真相。但反过来想…要不是傻柱,他是不是就要被蒙在鼓里一辈子,傻呵呵地替别人养大孩子,最后死都闭不上眼?
这种矛盾的心理折磨得他快要分裂了。他一方面恨不得生啖傻柱的肉,另一方面,一种极其屈辱、极其艰难的感激之情,又隐隐地从绝望的深渊里冒出来。这两种情绪剧烈地撕扯着他,让他更加痛苦不堪。
“啊啊啊——!”他终于忍不住,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压抑至极、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嚎,引来路边几个行人诧异的目光。
他猛地站起身,脸色惨白如纸,眼神里是疯狂的恨意和彻底的绝望交织出的可怕光芒。他不能就这么算了!绝对不能!
就算他注定要当绝户,他也要拉上垫背的!秦淮茹和那个奸夫,别想好过!他要把他们揪出来,让他们身败名裂!让他们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还有…孩子…那个孩子…
他的目光落在诊断书上,眼神复杂到了极点。那是耻辱的象征,是别人在他炕上、在他眼皮底下偷情生下的野种。可是…可是那也是这些天来,他投入了真实感情,抱在怀里哄过、期待过的“儿子”…
一种极度扭曲的占有欲突然冒了出来——既然我生不了,那这个现成的“儿子”,是不是就能…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更汹涌的恨意和理智压了下去。不!那不是他的种!那是个孽障!看见他就会想起秦淮茹的背叛!
必须离!这个婚必须离!
许大茂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刺痛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他深吸了几口气,努力挺直了腰板,整理了一下歪扭的衣领。
不能慌,不能乱。许大茂,你得撑住。
他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试图恢复往日那副有点嘚瑟、有点算计的样子,却发现脸上的肌肉僵硬得不听使唤。
他一步一步,沉重地往四合院的方向挪。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每一步都离那个让他恶心又不得不面对的“家”更近。
夕阳再一次洒满胡同,把他孤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这一次,余晖依旧暖不了他。他心里那片冰原,恐怕再也化不开了。
“秦淮茹,咱们…慢慢儿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