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站在里屋的门槛上,胸口剧烈起伏着,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外屋炕上那个看似柔弱的身影。许父的手还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大茂,”许父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忍住!小不忍则乱大谋!”
许母也凑过来,眼泪汪汪地拍着儿子的后背,声音发颤:“听你爸的,啊?现在闹开了,咱没证据,全院的人看她可怜,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咱家!咱得等,等拿到那铁证……”
许大茂猛地闭上眼,深吸了好几口气,那空气仿佛都带着冰碴,割得他喉咙生疼。他再睁开眼时,里面的疯狂和冲动被强行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和阴沉。他缓缓点了点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爸,妈,”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你们……先帮我‘照顾’好我这个‘好’媳妇。我出去一趟。”
“你这会儿要去哪儿?”许母担心地问,生怕儿子冲动之下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去医院。”许大茂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眼神阴鸷,“弄头发……做鉴定!顺便……问问清楚!”
许父沉吟了一下,松开了手:“去吧。沉住气,别在医院里闹。拿到东西最重要。”
许大茂没再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下头,转身掀开门帘就往外走。经过外屋时,他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一样扫过炕上的秦淮茹和那个襁褓。
秦淮茹正低着头,轻声哄着孩子,似乎完全没注意到里屋的动静,但许大茂分明看到她搂着孩子的手臂僵硬了一下,指节有些发白。这一刻,许大茂心里那点残存的侥幸彻底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恨意——这个贱人,她果然心里有鬼!
他没有停留,甚至没有再看那孩子一眼,大步流星地冲出了家门。
院子里,残羹冷炙还没完全收拾干净,几个邻居正聚在一起闲聊,看到许大茂出来,有人笑着打招呼:“哟,大茂,这是急着去哪儿啊?不在家陪媳妇孩子了?”
若是之前,许大茂必定会得意洋洋地吹嘘几句,但现在,他只觉得这些话无比刺耳,充满了嘲讽。他硬生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含糊地应了一声:“嗯,出去有点事。”脚步丝毫未停,直奔院角停着的自行车。
他几乎是粗暴地踹开脚撑,推着自行车就往外冲,链条发出哗啦啦的乱响。一出四合院的大门,他飞身骑上自行车,铆足了劲儿蹬了起来,自行车像离弦的箭一样窜了出去,在胡同里歪歪扭扭地疾驰,吓得路边闲聊的大妈赶紧躲闪。
“哎哟!许大茂!赶着投胎啊你!”身后传来不满的抱怨声。
许大茂充耳不闻,他只觉得一股邪火在胸腔里左冲右突,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风呼呼地刮过他的耳朵,却吹不散他脑海里翻腾的混乱和羞辱。
突然,何雨柱那张脸毫无预兆地闯进了他的脑海——就是孩子出生那天晚上,在医院走廊,何雨柱脸上那不是喜悦,不是恭喜,而是一种极其复杂的、像是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还有那种异样的严肃,甚至是……带着点劝诫的意味?
“傻茂!你才吃了翔!”何雨柱当时是这么骂回来的,但骂完之后,他的语气却沉了下来,“我告诉你,你……你小子别光顾着傻乐!长点心眼儿!秦淮茹……你得留点神,看紧点!别特么最后忙前忙后,高兴了半天,再给人做了拉帮套的!到时候哭都找不着调儿!”
当时他被“得子”的狂喜冲昏了头脑,只觉得傻柱是在嫉妒,在咒他,说的全是屁话!可现在回想起来……何雨柱那眼神,那语气,分明是知道点什么!他肯定看出了什么端倪!甚至可能……知道某些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