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离婚(2 / 2)

他不由自主地蜷缩起身体,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膝盖,将头深深地埋进其中,似乎这样就能逃避现实。然而,一大妈那番剥皮见骨的话语,却如同幽灵一般,在他的耳边萦绕不去。

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自己那无处遁形的虚伪和自私,此刻也如同一面镜子,将他最真实的一面毫无保留地映照出来。他感到自己就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赤裸裸地暴露在众人面前,任人嘲笑和指责。

这种感觉让他第一次体验到了如此彻底的失败和绝望,一种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孤寂感,如同一层厚厚的寒霜,将他紧紧地包裹起来,让他感到寒冷彻骨。

他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痛苦,无声地呜咽起来。那浑浊的老泪,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源源不断地从他的眼眶中涌出,浸湿了他的裤腿。而他的身体,也在夜露的寒气中瑟瑟发抖,仿佛一片被秋风撕扯得只剩下枯梗的败叶,脆弱而无助。

这一夜,对易中海而言,漫长如年。他不知在地上瘫坐了多久,直到双腿麻木失去知觉,才挣扎着爬回太师椅。一大妈始终背对着他,那件旧衣服仿佛永远也缝不完,“嗤嗤”的声音成了悬在他头顶的利剑,折磨着他的神经。他不敢睡,也睡不着,眼睛熬得通红,像两粒烧焦的炭。天光在窗纸上艰难地透出一丝灰白时,杨翠兰终于停下了手中的针线。

那“嗤嗤”声的戛然而止,犹如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易中海的心上,让他浑身的肌肉瞬间紧绷,心脏像是要冲破胸腔一般,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他下意识地挺直了那佝偻得如同虾米般的背,带着一种近乎卑微到尘埃里的期盼,目光如炬地看向那个僵坐了整夜、仿佛石雕般的背影。

一大妈没有回头,她的动作异常缓慢,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都凝固了。她如同一个虔诚的信徒,慢慢地、异常平静地抬起手,拿起放在针线笸箩边的那把剪刀。剪刀在晨光熹微中闪烁着冰冷锐利的光芒,宛如一道划破黑暗的闪电。

然后,她抬起手臂,对着手中那件缝补了整夜、针脚密实得如同蜘蛛网般的旧衣服,毫不犹豫地,“咔嚓”一声——剪断了最后一根连接着衣片和布料的线头,仿佛是斩断了与过去的一切羁绊。

那一声清脆的“咔嚓”,犹如一道划破死寂夜空的闪电,在寂静了一夜的屋子里,轰然炸响!易中海的瞳孔猛然收缩,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攥紧,一股灭顶的寒意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头顶!一大妈缓缓转过身来,她的面庞如死水般平静,没有丝毫表情,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尘埃落定后的死寂。

她的眼睛,由于一夜未眠和强忍的泪水,布满了血丝,此刻却宛如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直直地凝视着易中海,那目光平静得令人心悸。“易中海,”她的声音沙哑干涩,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般,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如同沉甸甸的秤砣,重重地砸在地上,“这日子,到头了。”

易中海的脑海中仿佛有一颗炸弹骤然爆炸,“嗡”的一声,他的思维瞬间变得一片空白。他张大嘴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仿佛是一条被扔上岸的濒死之鱼,徒劳地抽着气。

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死死地盯着杨翠兰,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杨翠兰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如同一潭死水,没有丝毫的波澜。她微微一顿,然后用一种清晰而坚定的声音,吐出了那两个石破天惊的字眼:“离婚。

”“轰隆——!”这两个字,犹如九天之上的霹雳,不仅将易中海最后一丝侥幸劈得粉碎,更是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瞬间劈开了四合院清晨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