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阳光穿过云层,洒在轧钢厂那片略显破旧的灰色厂房上,仿佛给它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薄纱,但这层金色却并未给整个厂区带来一丝温暖,反而更显冷清。
许大茂像往常一样,骑着他那辆二八自行车,急匆匆地冲进了厂区。车轮在坑洼不平的路面上颠簸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而车铃则被他按得震天响,那尖锐的声音在寂静的早晨显得格外突兀,甚至惊飞了屋檐下几只正在休憩的麻雀。
许大茂的心情显然很糟糕,昨夜他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秦淮茹那挑衅的眼神,这让他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至今仍未平息。
“等着瞧!”他一边咬牙切齿地嘟囔着,一边将自行车猛地停在车棚里,然后“砰”的一声把车锁甩在车棚的铁杆上,那金属碰撞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厂区里回荡着,显得格外刺耳。
接着,他大步流星地朝办公室走去,那扇门在他的大力推搡下,发出“哐当”一声巨响,连门框都似乎跟着震颤了一下。一进门,许大茂便像一头发怒的雄狮,将手中的牛皮文件夹狠狠地摔在办公桌上,里面的文件顿时散落一地,而桌上的茶水也被这股冲击力溅了出来,在文件上洇出了一片片深色的痕迹。
“小王!”他扯开嗓子,对着门外大喊道,“去把保卫科的人给我叫来,今天必须把棒梗那小子给我抓回来!”他的声音在这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回响着,带着满满的怒气和决心。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紧接着,李怀德厂长夹着他那标志性的公文包,缓缓走了进来。李怀德的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如鹰隼一般,迅速扫过那凌乱不堪的桌面,然后微微皱起了眉头。
“许大茂同志啊,”李怀德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来,却仿佛蕴含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我听说你打算去抓秦淮茹家的孩子?”
许大茂闻言,刚想开口为自己辩解几句,却被厂长突然抬手打断。只见厂长一脸严肃地说道:“秦淮茹的丈夫贾东旭,还有她的公公老贾,可都是咱们轧钢厂的员工啊!他们都是在工作中出了事故才不幸离世的。咱们要是去抓贾家的儿子棒梗,这传出去,别人会怎么想?肯定会觉得咱们轧钢厂一点都不照顾厂里去世员工的家属!这可不行啊,许大茂同志,这会让咱们厂的员工们寒心的!”
李怀德一边说着,一边还在水泥地上缓缓地踱着步子,他的皮鞋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在这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许大茂站在原地,紧紧地攥着拳头,由于太过用力,他的指甲几乎都要掐进掌心了。他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李怀德,看着厂长转身离去的背影,喉咙里就像被一块滚烫的铁给卡住了一样,难受得要命。
窗外,蝉鸣声突然变得异常刺耳,仿佛在嘲笑许大茂此刻的狼狈。他再也忍受不了这聒噪的声音,猛地抓起桌上的搪瓷缸,狠狠地灌了一大口凉茶。然而,那冰凉的液体并没有浇灭他心底的郁火,反而让他觉得更加烦躁了。
午休时分,巡查的脚步不知不觉拐向了第三食堂。透过半开的窗户,许大茂看见何雨柱翘着二郎腿躺在竹椅上,白大褂的领口敞着,露出半截脖颈。十几个炊事员或坐或靠,案板上堆着没择完的青菜,蒸笼里的热气早就散得一干二净。血液瞬间涌上头顶,许大茂踹开虚掩的木门,铁制门环撞击声惊得众人纷纷抬头。
“何雨柱!” 许大茂扯着领带,活像只炸了毛的公鸡,“上班期间带头偷奸耍滑,你对得起厂领导的栽培吗?” 他故意把 “栽培” 二字咬得极重,皮鞋在地面蹭出刺耳的声响。
何雨柱慢悠悠地睁开眼,阳光透过玻璃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看清来人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哟,这不是傻茂吗?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偷奸耍滑了?出门忘带眼珠子,赶紧回家照照镜子,别在这儿满嘴喷粪。” 他随手抓起搭在椅背上的毛巾擦了把脸,动作不紧不慢,却像根刺扎在许大茂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