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浪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如烟微隆的小腹,眼底那抹转瞬即逝的柔软,像是冰雪初融的微光。
他张了张嘴,想要答应她,心口却猛地一窒,仿佛有另一个灵魂在胸腔里嘶吼、冲撞。
“断浪,”
那声音冰冷刺骨,带着蛊惑人心的执念,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开,
“成为天门门主算什么真正的天下第一?不过是窃居他人基业的伪王!只有亲手打败聂风、步惊云,让那两个所谓的‘风云’匍匐在你脚下,你才配得上‘武林至尊’这四个字,才对得起你断家的血脉!”
那声音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断浪的心底,将他仅存的温情撕得粉碎。他眼中的柔光瞬间褪去,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阴鸷与偏执,仿佛被心魔彻底吞噬。
他猛地抬手,一把推开了身前的如烟,力道之大让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险些摔倒。
“什么孩子,什么温馨的家,”
断浪的声音嘶哑而冰冷,每一个字都像冰碴子砸在地上,
“全都是假的!是你用来束缚我的枷锁!我断浪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儿女情长,而是整个武林,唯我独尊!”
话音落下,他不再看如烟瞬间惨白的脸,也不顾她眼中强忍的泪水,转身便走。
背影决绝得没有一丝留恋,仿佛刚才那个流露出片刻温情的男人,从未存在过。
如烟扶着身旁的廊柱,才勉强稳住身形,指尖冰凉。
就在断浪转身的刹那,她敏锐地瞥见,他那映在地面上的影子边缘,竟缠绕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黑气,那黑气扭曲翻涌,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邪气,与他周身因龙元而散发出的霸道气息截然不同。
一个念头猛地闪过如烟的脑海:断浪,他果然也因龙元踏入了修仙之路。只是他的心魔太重,戾气难消,未能像自己这般掌控力量,反而被力量反噬,如今连双手都已化为龙爪,神智也日渐被心魔侵蚀。
她望着断浪消失的方向,眼底满是复杂。
她有心追上去,助他压制心魔,可小腹传来的阵阵轻微悸动,又让她硬生生停下了脚步。
她必须先安心养胎,护住这个小生命。或许,这个孩子,能成为唤醒断浪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无名被断浪擒获的消息传遍武林,聂风与步惊云这对宿敌,终是再次携手,踏上天门,要将无名救出。
断浪得知消息,嘴角勾起一抹狂妄的笑。
他自恃吞服了两颗龙元,力量早已远超从前,聂风、步惊云,在他眼中不过是蝼蚁。
他毫不犹豫地应下了约战,地点便定在天门之巅。
决战之日,狂风呼啸,乌云密布。
天门之巅,断浪立于高台之上,周身龙气翻涌,黑色的鳞片在他体表隐隐浮现,双手的龙爪闪烁着寒光,整个人宛如一头即将择人而噬的恶龙。
“聂风,步惊云,你们也配来挑战我?”
断浪的声音带着龙元之力的威压,响彻天地,
“今日,我便让你们死在这里,让整个武林都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王者!”
三人打了一会儿,风、云二人毫无反手之力。
断浪得意之下,身形暴涨,瞬间化为一条数十丈长的黑龙,龙身盘旋,遮天蔽日,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聂风与步惊云猛扑而下,要将两人一口吞噬。
“风云合并,摩诃无量!”
聂风一声长啸,周身风势大作,青色的真气化为万千风刃,凌厉无比。
步惊云则眼神冰冷,周身云气汇聚,金色的真气凝为一柄巨刃,厚重如山。
两人心意相通,真气瞬间交融,一风一云,一刚一柔,化作一道璀璨夺目的光柱,直冲天际,与那扑来的黑龙轰然相撞。
“轰——!”
巨响震彻寰宇,狂风席卷着碎石与烟尘,弥漫了整个天门之巅。
光柱与黑龙僵持片刻,便见那黑龙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龙身寸寸碎裂,黑色的鳞片与血肉飞溅,最终化为漫天光点,消散在风中。
断浪从空中坠落,身形恢复人形,嘴角鲜血狂喷,脸色惨白如纸。
两颗龙元的力量在他体内疯狂冲撞,他的经脉早已被撑得寸寸断裂,身体再也无法承受这股暴涨的力量。
“不——!我不甘心!我还没有成为天下第一!”
断浪发出最后的嘶吼,眼中满是绝望与不甘。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猛地膨胀,随后“砰”的一声巨响,爆体而亡,鲜血与碎肉溅满了高台,只留下一缕缕黑色的烟气,在风中渐渐消散。
龙元劫尽,断浪身死,江湖终于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断浪一死,天门群龙无首,人心惶惶,各种琐事接踵而至,让她分身乏术。
无奈之下,她只能飞鸽传书给怀灭与怀空两兄弟。
怀空本已身死,是如烟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怀灭对此感激涕零,如今天门有难,他自然义不容辞。
兄弟二人一到,便迅速稳住了天门的局面,处理起各种繁杂事务,让如烟得以安心回到内院养胎。
“如烟姑娘,”
怀灭站在床边,眼神温和而坚定,
“你安心养胎,天门的事有我和怀空在,绝不会出任何差错。你救了怀空,便是我们兄弟二人的再生父母,日后你的孩子,便是我的孩子,我定会视如己出,护他周全。”
如烟一脸茫然的看着怀灭。
怀灭解释:“孩子不能没有父亲,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成亲,我就是孩子名正言顺的父亲。”
如烟想到这是古代,而自己随时会离开副本,孩子确实要人照顾,于是她轻轻点了点头:
“多谢你,怀灭。等孩子生下来,我便与你举行婚礼。”
怀灭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好,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