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还没说完,就清晰地看到,一滴晶莹的泪珠,如同断线的珍珠,从澹台雪低垂的脸颊滑落,“啪嗒”一声,轻轻砸在脚下的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哭了?
白明心彻底慌了神。
他见过澹台雪清冷的模样,见过她微笑的模样,甚至见过她偶尔使小性子的模样,却很少见过她流泪。
上一次流泪…是她重获新生后喜悦的泪水。
但这一次不一样,她很伤心。
这无声的哭泣,比任何指责都让他心痛和手足无措。
“白明心!看你干的好事!”阿依古丽也看到了那滴眼泪,虽然她平时总爱和澹台雪“争风吃醋”,但此刻见到她这般伤心,心里也不好受,立刻把矛头对准了罪魁祸首。
白明心连忙认错:“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小雪,你别哭…我…我跟你解释!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夜色渐深,竹林沙沙作响。小屋内的油灯被重新点亮,昏黄的光晕洒在几人身上。
莉莉丝终于从过载状态中恢复了一些,虽然脸颊依旧微红,但已经能够履行女仆的职责,安静地为几人斟上热茶。
白明心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他离开宗门后,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从如何进入进化空间遇到了叶芷若、卡莲娜、唐柔柔,再到如何阴差阳错与宋璃发生了关系,以及与国师李忘生的那场惊天之战…
当讲到宋璃用“十全大补汤”为借口,与他发生关系时…
阿依古丽眯起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冷笑连连:“所以你这家伙就这么半推半就地从了?以你的修为和体质,那点‘补汤’能影响你分毫?我看你就是馋人家身子!找个借口顺水推舟的渣男!”
白明心俊脸通红,急忙反驳:“怎么可能没影响!我…我那时候心神松懈,而且…而且我每天很多时候…甚至自己都控制不住身体的自然反应!那补汤只是…只是个引子!”
阿依古丽嗤笑一声:“呵!我该说什么?夸你精力充沛?阳气旺盛?不愧是武神大人呢!”
白明心:“……” 百口莫辩。
当讲到与国师李忘生那场看似平分秋色、实则对方有意相让的战斗时…
澹台雪惊讶地微微张开了小嘴:“居然有人…能和明心你不相上下?”
白明心摇摇头,认真解释道:“不是不相上下。李前辈修为深不可测,三百多年的积累非同小可。他那日…恐怕连五成实力都未使出。若真生死相搏,我未必能胜。”
他内心估计了一下,大概还需要半年的苦修,至少才有把握追上李忘生。
毕竟对方的境界也不会停下来等他。
接着,他又解释了之前为什么像个“土匪”一样,到处拜访各大宗门。
“哎哟!”白明心突然痛呼一声。
原来是阿依古丽又忍不住伸出手,用力捏住了他一边脸颊,冷笑道:“所以你这段时间忙忙碌碌,东奔西跑,就是为了能去找其他女人?还一口气找了这么多个?!你可真行啊,白明心!”
白明心被捏得口齿不清,下意识地辩解:“芷若她们…不是‘其他’女人…”
“嗯?”阿依古丽和澹台雪的目光瞬间同时聚焦在他脸上,带着危险的气息。
白明心吓得缩了缩脖子,赶紧改口:“她们是…是我的徒弟!对!徒弟!”
虽然芷若是女朋友…但这话现在说出来怕是会死…
“所以…”澹台雪轻轻放下茶杯,银眸直视白明心,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明心,对你来说…我们,又是什么呢?”
白明心看着澹台雪纯净中带着一丝期盼的眼神,又瞥了一眼虎视眈眈的阿依古丽,咽了口唾沫,试探性地回答道:“是…是好朋友?”
“咚!咚!咚!”
回答他的是阿依古丽毫不留情的三记爆栗,敲在他的脑门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老娘让你好朋友!”阿依古丽气得柳眉倒竖,“好朋友好到可以互相看光光?好到可以一起钻山洞过夜?好到可以滚到一张床上去?!白明心,你的‘好朋友’标准可真特别啊!”
白明心抱着脑袋,欲哭无泪,只好改口:“是…是女朋友!总行了吧?”
“女朋友?!”阿依古丽更气了,又是“咚咚”两下,“我们这儿有‘女朋友’这个说法吗?!在中原,在我们西域,定了情的男女叫什么?!你说!”
白明心被逼到了墙角,看着眼前两位绝色少女——一位眼含怒火却风情万种,一位泪眼朦胧却我见犹怜——他把心一横,闭着眼睛大声喊道:
“是老婆!都是我老婆!行了嘛!”
世界,瞬间安静了。
阿依古丽敲打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她看着白明心那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得逞的、妖娆的笑容,终于心满意足地放下了手。
而另一边…
澹台雪彻底呆住了。她那双银眸睁得大大的,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小嘴微微张开,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老…婆?
我是…明心的老婆?
就像…就像那些成了亲的夫妻一样?
这个称呼,对她来说遥远而陌生。
她身为先天道宫的圣女,自幼清修,从未想过自己会与“妻子”这样的身份产生联系。
后来,得知自己体质的“缺陷”后,她最大的奢望,不过是能活下去,渡过天劫。
接着她便因为修为停滞不前,下山历练遇到了白明心和阿依古丽。
她很开心,也很伤心。
因为她,不久后就会死。
她渡不过天劫,但她活了下来,因为白明心帮她渡了。
这之后能伴在明心左右,做他“最重要的人”之一便已知足。
此刻,听到白明心亲口说出“老婆”二字,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如同潮水般涌上她的心头。
好…好开心…
“啪嗒…啪嗒…”
刚刚止住的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顺着她光滑的脸颊滑落。
白明心看着又哭了的澹台雪,整个人都懵逼了。
怎么又哭了?!
我说错什么了吗?不是说“老婆”就行了吗?怎么比刚才哭得还厉害了?!
他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内心发出了绝望的呐喊:
师父啊!您老人家说得对,是得多找老婆!
可是,女人心,海底针。
徒弟我…真的把握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