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能在柱底建座纪念馆,让后人都记得邪族的教训。”
他念到最后,手指顿住了——兽皮的末尾。
灵汐画了个小小的狐狸头,旁边写着:“荒骨平原的风里。
好像有新的消息,是关于‘旧裂隙’的,等会盟时细说。”
“怎么了?”苏璃看出他神色不对,凑过来问。
林萧将兽皮折好揣进怀里,笑了笑:“没什么。
灵汐前辈说秋分时来,还带各族的人来看咱们的土城。”
他不想让众人担心,“旧裂隙”三个字像根细针。
轻轻扎在他心头——他们都知道,邪族的威胁或许并未彻底消失。
只是暂时蛰伏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春雨来得比预想的早,半夜时淅淅沥沥下起来。
打在驿站的木架上,发出沙沙的响。
林萧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雨声,想起灵汐的话,辗转难眠。
他起身走到窗边,看见镇灵柱的金光在雨里泛着柔和的晕。
像块被水浸湿的暖玉。
雨室里,似乎真的有细碎的声响在动。
不是风声,也不是雨声,倒像是某种生物在土里钻动。
从荒骨平原的方向,一点点往土城这边来。
林萧握紧了腰间的短刀,净灵印的符文在掌心微微发烫——
他知道,这不是错觉。
第二日清晨,雨停了。
林萧带着几人去荒骨平原的边缘查看。
果然在地上发现了些奇怪的痕迹——像蛇爬过的印子。
却比蛇痕宽得多,边缘还沾着黑色的泥。
凑近了闻,有淡淡的邪气,却和之前的蚀骨沼、水蚀触都不同。
“是新的邪物。”云瑶蹲下身,指尖蹭了点黑泥。
放在鼻尖闻了闻:“比影奴更隐蔽,像是在土里藏着。
专门啃食植物的根。”她指着不远处的艾草田。
那里的嫩芽不知何时蔫了大半,根须在土里烂成了黑泥。
凤瑶的冰气顺着痕迹往下探,很快皱起了眉:“这东西钻得很深。
冰气冻不住,像是能在土里自由穿行。”
林萧望着平原深处,那里的天际线被晨雾笼罩,看不真切。
他忽然想起灵汐说的“旧裂隙”,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或许三百年前的封印,不止镇灵柱这一处。
还有别的裂隙被遗忘了,如今正随着邪晶的破碎。
一点点松动。
“先别声张。”他对众人说,将黑泥用布包好。
“等会盟时让灵汐前辈看看,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会盟准备好。
别让各族的人担心。”
回到土城时,驿站的工匠们正忙着给木架上漆。
孩子们在广场上放风筝,商队的骆驼在井边喝水。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充满了新生的暖意。
林萧看着这一切,将布包紧了紧——
他不能让这暖意被新的阴影打碎。
夕阳西下时,他又站在了镇灵柱下。
石柱的金光在暮色里格外明亮,新刻的符文泛着光。
像无数只眼睛,警惕地望着荒骨平原的方向。
林萧轻轻抚摸着柱身的疤痕,那里曾流淌过他的血。
也流淌过无数守护者的血。
“放心。”他低声说,像是在对石柱承诺。
也像是在对自己说,“不管是什么东西要来,我们都接着。”
晚风里,驿站的铃铛又响了起来。
清脆的声音混着镇灵柱的金光,在土城的上空久久回荡。
林萧知道,平静的日子或许只是暂时的。
但只要这光还在,这声响还在。
他们就有底气,等着下一场风雨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