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林萧摇头，目光投向东方，土城的方向正升起袅袅炊烟。
“只是觉得，这世间的守护从不止一种。赵承们守的是防线，苏璃他们守的是家园。
而咱们……”他握紧缰绳，镇渊剑的剑穗扫过马腹，“守的是彼此牵挂的人。”
快马加鞭的队伍在官道上疾驰，风卷起林萧的衣袍。
腰间的玉佩与定魂玉不断相撞，像在应和着马蹄声。
叶柔忽然指着前方惊呼：“看！是土城的旗号！”
远处的岔路口，一面绣着“苏”字的青旗正迎风招展。
旗下立着三道身影——苏璃穿着利落的短打，手里还攥着刚绣到一半的箭囊；云瑶的药箱摆在脚边，正踮脚往这边望。
陈岩叉着腰站在最前，看到林萧的身影就扯开嗓子喊：“林萧！你再晚归一刻，老子就拆了你的玄甲营！”
林萧翻身下马，刚站稳就被苏璃丢过来的锦囊砸中胸口。
里面是新绣的平安符，比上次的更精致些。“还知道回来？”苏璃挑眉瞪他，眼角却弯了起来。
“粮仓的幔帐都快被耗子啃了，就等你这主角剪彩。”
云瑶提着药箱上前，不由分说拉起他的手腕把脉。
又掀开他的衣襟查看旧伤，嘴里絮絮叨叨：“看你气色就知道没好好吃药，舌苔发腻，定是又贪嘴吃了辛辣……”
陈岩捶了他一拳，力道却轻得像挠痒：“新箭簇带来了？赶紧试试老子的淬火新工艺。
保准让你爱不释手。”
林萧望着眼前这三个吵吵嚷嚷的人，忽然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他想起在青阳城囚牢里，赵承说“守牢人最大的心愿，是看一眼家人”。
此刻才算真正明白——所谓归途，从不是回到某个地方，而是回到那些等你、念你、骂你却永远为你留着一盏灯的人身边。
“走了，回家。”他笑着挥手，将赵承的玉佩塞进衣襟，贴着心口的位置。
“粮仓剪彩可不能耽误，不然苏璃又要念叨半年。”
苏璃“嗤”了一声，转身往城内走，脚步却故意放慢了些，等着身后的人跟上。
云瑶拉着叶柔讨论新培育的草药，陈岩勾着林萧的肩膀，唾沫横飞地讲他新打的那套箭簇有多厉害。
土城的城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将青阳城的阴霾彻底隔绝在外。
阳光穿过城门洞，在青石板路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林萧望着前方热闹的街市，听着熟悉的吆喝声，忽然低声对身边的凤瑶说：“你看，这才是咱们该守的人间烟火。”
凤瑶笑着点头，目光掠过街角那棵老槐树——去年他们离开时，云瑶在树下埋了坛酒，说是等回来时开封。
此刻树影婆娑，仿佛已经能闻到酒香漫出来。
混着苏璃绣坊的丝线香、云瑶药庐的草药香、陈岩铁匠铺的烟火气，在风里酿成最醇厚的滋味。
远处的粮仓方向传来孩子们的笑闹声，新晒的谷物在阳光下泛着金浪。
林萧知道，赵承们用生命换来的安宁，终要在这样的烟火里落地生根。
而他们能做的，就是守着这份安宁，守着身边这些人，直到青丝染霜，也依旧能笑着说一句：“咱们，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