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沙族那小子不信邪,跟他赌命,结果影子被他割了道口子,现在走路还一瘸一拐。”
“我儿石轩也能出战。”石黎族族长瓮声开口,他手臂上的石质护腕泛着冷光,每块鳞片都磨得锃亮。
“那小子邪门得很,左手握刀能劈山,右手捏诀能放火,法武双修的路子。前阵子跟铁剑门的比试过,三招就把人家的剑劈成了两段,保管让土城的人摸不着头脑。”
“法武双修?”骨语者的兜帽抬了抬,火光从帽檐下漏进来,照出他下半张脸,嘴角扯出个硬邦邦的笑。
“这等天赋倒是少见。”他骨杖一敲地面,火星再次炸开,溅到旁边人的裤脚,烫出几个小黑点也没人在意。
“各族都把压箱底的好手叫来!明晚之前必须到齐!我要让土城知道,咱们的血不是白流的!”
“是!”众人齐声应和,声浪震得火堆噼啪作响,连远处的夜鸟都被惊得扑棱棱飞起,翅膀拍打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
土城的夜色却格外静。
云瑶提着雕花长弓立在城头,弓弦上的月光符文流转,像缀了串碎银子,她目光扫过黑暗时,连藏在草窠里的蟋蟀振翅都能数清次数。
诺雪守在法师营,指尖搭着水晶球,球内的雾气随着城外的灵力波动轻轻翻滚,只要有异动,便会立刻凝成红光,映得她眼下的泪痣都亮起来。
夜风卷着草木清气掠过城墙,混着巡逻士兵甲胄的摩擦声,成了这一夜最安稳的背景音。
天刚蒙蒙亮,骨语者的阵营便响起了集结号,铜号声在晨雾里打着旋,带着股蛮横的冲劲。
各族人马列成的队伍比昨日更齐整,甲胄的寒光在晨光里连成一片,像条冻住的河。骨语者站在最前,骨杖指向城头:“今日,先让影族的小家伙亮亮本事。”
随着话音,一个瘦小的身影从影族队伍中滑出——看着不过十五六岁,身高刚及常人胸口,紧身黑衣上绣着暗银纹路,在晨光下像流动的影子。
他四肢修长,指尖沾着些洗不掉的黑灰,最醒目的是那双眼睛,瞳孔黑得发沉,转眸时带着几分狡黠,仿佛下一秒就会融进周围的阴影里,连脚步声都轻得像猫爪落地。
“这小子……靠谱吗?”城头上有士兵小声嘀咕,话音刚落,就见那少年身形一晃,竟在原地留下个残影,真身已出现在三丈外的树影下,手按在树干上,指尖抠下块树皮,吹了吹上面的灰。
“别大意。”陈岩反手摸出腰间的龙鳞匕首,匕首柄上镶嵌的龙鳞在晨光里泛着七彩光泽,刃口薄如蝉翼,隐隐透着寒气,“越是看着不起眼,越可能藏着狠招。萧哥,这活儿我接了?”
林萧刚点了点头,就见陈岩玄铁靴在城头一跺,纵身跃下——落地时激起的尘土还没散开,他已握着龙鳞匕首站定,匕首在掌心转了个漂亮的弧,朗声道:“土城陈岩,来会会你!”
影族少年抬眼,黑沉沉的瞳孔里映出陈岩的身影,嘴角勾起抹若有若无的笑,声音像贴在地面滚过来的:“影族影煞。”
话音未落,影煞的身影突然融进身后的树影里,再出现时已到陈岩身侧,手中两尺短刃泛着冷光,直刺他腰侧!
陈岩早有防备,手腕翻转,龙鳞匕首如灵蛇出洞,精准磕开短刃,“叮”的一声脆响,火星溅在两人脚边,像撒了把碎星子。
匕首的锐鸣与短刃的破空声骤然交织,晨光里,龙鳞的七彩流光与黑衣少年的暗影缠在一处,一场新的厮杀,正随着朝阳一同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