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是个陷阱。
陈岸低声吩咐：“你下去看看信号源头。别露面，别碰东西。”
周大海的侄子点头，戴上面罩，翻身入水，动作干脆利落。
岸上，那名穿制服的男人仍伫立原地，纹丝不动。
陈岸走过去，将公文袋还给他：“明天早上六点，我在一号育苗区等你们检查。带齐证件，别空手来。”
男人接过袋子，转身登船。
小艇发动，缓缓驶离，最终消失在晨雾之中。
陈岸站在原地，望着水面荡开的波纹一圈圈扩散。他知道，这些人不会再来了。这只是个幌子，一场试探。
真正的问题不在这里。
他取出U盘，翻过来细看。背面有一道细浅的划痕，形似数字“7”。
这个标记他认得。在他前世公司的机房里，第七号存储柜便有同样的痕迹。
心跳微微加快。
这时陈小满跑了回来，脸色发白。“哥，我重播了摄像头的画面……最后三秒，陈天豪对着镜头笑了。但他身后窗外，下的是酸雨。”
陈岸猛然抬头。
酸雨不属于1983年。那是几十年后的气候现象。
这意味着什么？
这段画面并非回忆，也不是伪造。它是从未来截取的影像。
有人动用了他前世的记忆。
还能将影像藏入算盘珠子，利用亲情作为掩护。
这已不是技术之争，而是心理之战。
他蹲下身，将陈小满拉近。“听着，从现在起，你算盘里的每一颗珠子，我都得亲自看过才能用。所有设备——U盘、终端、密钥，全部更换。”
“那你呢？”她轻声问。
“我去海边。”他说，“有些事，我得亲眼确认。”
他走向码头尽头，蹲在浮桥边，伸手探入海水中。
水很冷。
下一瞬，系统提示音响起：“今日签到成功，获得‘深海信号追踪模块’。”
新技能自动加载进声呐仪。屏幕上多出一项选项：反向溯源追踪。
他点了进去。
设备开始运转，接收来自海底的信号。
几分钟后，图像显现。
一张三维地图缓缓展开，标出三个信号点的位置。而在三角中心，还有一个模糊的第四点。
那一点不在地面，也不在水中。
它悬于空中，坐标不断移动，仿佛正在前行。
更奇怪的是，它的频率始终随着妈妈渔歌的节奏跳动。
就像……拥有生命。
陈岸凝视着屏幕，手指缓缓收紧。
他知道，这绝非普通的入侵。
是有人以他的过往为砖石，搭起了一座通向现在的桥。
桥的另一端，站着一个不该存在的人。
他站起身，朝灯塔走去。步伐沉稳，背影被初升的太阳拉得很长。
陈小满追上来，小声问：“接下来怎么办？”
“等。”他说，“等那个下酸雨的世界，再露出一点痕迹。”
他停下脚步，从口袋里取出那张前世的工作证。
照片上的自己面无表情。
他看了许久，然后将证件撕成两半，抛入海中。
纸片漂浮在水面，随波轻晃。
忽然，其中一半被什么东西从下方轻轻顶了一下。
接着，缓缓下沉，消失在幽暗的海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