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叉停在半空，微微颤动。
潜艇距防波堤仅剩十五米。
陈岸按下按钮，声呐仪释放强脉冲，直击敌方通信模块。屏幕上，对方信号短暂中断，航向偏移0.3度。
不够。
“再来一次。”他说。
陈小满将录音机放在地上，双手协助调整频率。
“对准它的惯性导航口。”她说，“我爸的日志里写过，那个位置最怕电磁干扰。”
陈岸点头，重新校准角度。
十米。
八米。
潜艇驾驶室露出水面，玻璃映出陈天豪的脸。他一手抓着栏杆，一手按在控制台，嘴角扬起。
五米。
陈岸按下第二次脉冲。
这一次，信号成功侵入系统。潜艇左右推进器失衡，船体猛然一斜，重重撞上防波堤旁的水泥墩。
砰！
巨响炸裂，海水飞溅。一块碎石砸中陈岸肩膀，他晃了晃，未退半步。
“中了！”陈小满喊道。
潜艇卡在石缝中，动弹不得。尾部仍在喷水，方向彻底失控。
陈天豪摔倒在甲板上，金笔滚落，坠入海中。
他爬起身，脸色铁青，对着通讯器怒吼几句，却无回应。
陈岸收起声呐仪，轻拍妹妹肩膀：“干得好。”
周大海拄着鱼叉走近，站在堤边，凝视被困的潜艇。
“你说老陈头会看见吗？”他低声问。
“他会。”陈岸答。
风更大了。远处警灯清晰可辨，一艘执法艇正全速逼近。
陈天豪立于甲板，望着三人。他沉默片刻，手伸进西装内袋，似在摸索什么。
陈岸眯起眼。
小满悄悄按下录音键。
周大海将鱼叉尖对准那艘船。
陈天豪缓缓抽出那只手，掌中是一张照片。他看了一眼，随手抛入海中。
照片浮在水面，被浪推开。那是几十年前的码头合影，一群人站在渔船前，中间是个穿工装的男人，笑着。
那是陈岸的父亲。
陈岸认出来了。
他走下石头，蹲在堤边，伸手将照片捞起。
纸已湿透，人脸模糊，却仍可辨认。
他凝视几秒，站起身，将照片塞进胸前口袋。
“该结束了。”他说。
陈天豪倚着栏杆，背略佝偻。他抬头望天，又环顾四周逼近的警船。
然后，他笑了。
笑着笑着，忽然抬手，按下了腰间的按钮。
潜艇底部传来闷响，仿佛某种装置已被启动。
陈岸瞬间反应过来：“它要自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