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海落地，鱼叉横在身前，独眼死死盯住陈天豪：“老东西，敢动手？”
陈天豪脸色骤变。他看了看自己的袖扣，又看向陈岸，声音压得极低：“你不是运气好……你是早有准备。”
陈岸没说话，手伸进衣兜，触到了仍在震动的声呐仪。
“你错了。”他说，“我不是算好了，我是每天都在海边签到。”
有人听不懂，笑了。但更多人沉默了。
这时，门口走进几名穿制服的人。领头的是县局刑警队长，手中拿着逮捕令。
“陈天豪，涉嫌组织走私、伪造批文、谋杀证人，现正式逮捕。”
陈天豪没有反抗。他站起身，西装扣子崩开一颗，金笔掉落，滚向墙角。
大屏幕突然亮起，是海警传来的画面——整箱账本摊开，每页都盖着“天豪制胜”的私章，运输单上写着“渔具配件”，重量三百二十公斤。
“这是1983年5月17日的第一批货。”刑警队长说，“你们提供的证据，全部对上了。”
赵秀兰仍跪在地上，双手抠着地板，指节泛白。她终于抬起头，望着大屏幕，泪水止不住地流下。
“妈……”她低声呢喃，“你不是坏人……你不是……”
陈岸走到她身边，蹲下，将那张照片拾起，轻轻放进她掌心。
“你妈藏证据的时候，想的是你。”他说，“她不想你背黑锅，也不想你活在谎言里。”
赵秀兰紧紧抱住照片，终于哭出了声。
洪叔默默收起钥匙串，抬头望向墙上的地图。那条红线依旧清晰，从西北礁口出发，穿过浅滩，直通内陆码头。
周大海把鱼叉靠在门边，走过来拍了拍陈岸的肩：“接下来呢？”
“还有事没完。”陈岸看着屏幕，数据仍在滚动，“马明远跑了，但信号还在。他还在海上。”
“那就追。”周大海咧嘴一笑，“我那帮兄弟，船都没熄火。”
陈小满站在哥哥身后，手里攥着算盘的残框。木头裂了，珠子掉了大半，但她一直没松手。
“哥。”她抬头，“咱们是不是该给爸妈立个碑了？”
陈岸看了她一眼，点头：“等这事彻底清了，就立。”
他转身走向主控台，主机仍在运行，声呐滴滴作响。屏幕上，一个新的信号点正在移动，速度不快，方向偏南。
他拿起对讲机。
“所有船只注意，目标尚未清除，保持警戒。”
对讲机传来回应：“收到！我们都在。”
陈岸放下对讲机，手指轻敲键盘，调出洋流模型。信号点在浅水区拐了个弯，像是在绕行什么障碍。
他眯起眼。
这路线不对。
不像渔船，也不像巡逻艇。
倒像是在测试某种装置。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外面海面平静，风不大，浪也不高。
但海底，有东西在动。
他摸了摸工装裤口袋里的声呐仪，外壳有些发烫。
这个信号频率很熟悉。
和之前马明远公文包里的装置一模一样。
他刚想开口，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年轻渔民冲了进来，喘着气：“岸哥！西面礁石区发现电缆断口，底下埋着个铁盒子，还在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