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有段音频,”周大海看着陈岸,“提到了你爸的名字,还有陈天豪的声音。”
他按下播放键。
电话传出一阵杂音,几秒后,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计划继续推进。让张建国顶罪,对外宣称举报失败遭杀害。尸体不要找,沉入十八号礁区。”
稍顿片刻,另一个声音问道:“那陈海山怎么办?”
陈天豪答道:“他已经发现纸的事了。处理掉,连船带人,一起沉海。”
录音结束。
陈小满的手一滑,一颗算盘珠掉落,滚到桌边停下。
技术员摘下眼镜,擦拭片刻,重新戴上。
“这……”他顿了顿,“这份数据,经得起任何审查。”
周大海把电话塞进兜里,鱼叉拄在地上,站得笔直。
“所以不是意外。”他说,“你爸不是迷航,是被人逼下去的。”
陈岸沉默。他拿起质谱报告,翻到最后一页,那里印着一行小字:检测单位、编号、时间戳。
他将这张纸轻轻覆在父亲的日志残页上,恰好遮住烧焦的角落。
窗外,远处渔港传来鞭炮声。有人在庆祝,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说陈岸已掌握决定性证据。
灯光映在玻璃上,模糊成一片光影。
陈小满终于开口:“哥,下一步呢?”
陈岸抬起头,望向监控屏幕。张建国不再笑了,低着头,一只手死死抓着铁桌边缘,指节发白。
“下一步,”他说,“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闭环。”
技术员重新启动仪器,准备进行最后一次双盲复检。他将样本重新编号,录入独立系统。
周大海走到窗边,望着外头的夜色。鱼叉仍拄在地上,肩膀绷得紧紧的。
陈小满捡起掉落的算盘珠,放回原位。她反复数了三遍,确认一颗不少。
陈岸站在实验台前,指尖缓缓划过报告上的数据。动作虽慢,却一丝不苟。
走廊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夹杂着钥匙串的轻响。
技术员瞥了眼门,“应该是科委的人来取备份样本了。”
门把手转动。
陈岸没有回头。
他的目光仍停留在那行硫化物峰值上。
门开了。
一名身穿白大褂的人站在门口,怀里抱着文件夹,身后跟着两名穿制服的工作人员。
那人开口道:
“我们是市质检中心派来的,来取这批检测的原始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