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连灰都赖不掉了。”陈小满笑着拍了下桌子。
陈岸却没有笑。他盯着主控屏，快速滑动手指，将刚获取的纸质数据同步进声呐系统的识别库，随后打开三维图谱，输入“伪造文书”。
刹那间，太平洋西岸的地图上浮现出十几个红点。
每个红点代表一次异常文件流转——有的出现在港口登记处，有的藏于渔政窗口，甚至有两个混入县财政局的报销单中。
“原来早就铺好了。”他轻声说。
这些点连成一张网，直指境外某处。而所有红线的起点，都是同一种纸——斜纹层压纸。
“现在它能自己找了。”他说，“不只是声音、洋流、鱼群……连谎言也能识别。”
陈小满站在一旁，看着红点如水草般蔓延，忽然问：“那以后别人能不能也这么查我们？”
“不能。”陈岸答得干脆，“这个模块只能由我开启。必须我导入原始样本，并通过掌印验证。没人能复制。”
他将手覆上感应区。屏幕一闪，跳出提示：【是否将反伪造模块接入全球共生网络？】
若点击“是”，西海岸三十个观测站都将具备识别假信息的能力。但这意味着系统首次拥有了“判断”功能，不再仅仅是记录者。
他的手指悬停在按钮上方，迟迟未按。
“怕出事？”周大海靠在门边问。
“不是怕。”他说，“是得想清楚。以前我们防的是天灾，现在要防人心。一步走错，整个系统可能被人利用。”
室内陷入寂静。
打印机轻响一声，吐出一份新报告。陈小满拿起一看，念道：“检测到异常信号注入尝试，来源：县水产公司内网Ip地址10.2.7.14，已拦截。”
“他们还在试？”她瞪大眼睛。
“当然。”陈岸冷笑，“只要有利可图，就有人动手。但现在——”
他终于按下确认键。
【反伪造模块已激活，全网同步完成】
所有终端同时震动。主屏上的红点开始闪烁，每一个都被打上时间戳与编号。那些隐藏在文件中的虚假操作，尽数暴露在数据之下，如同毒草被阳光穿透。
“从今天起。”他说，“你想藏，就得藏进石头缝里。”
周大海没说话，只是将鱼叉往地上一顿，发出沉闷声响。他的影子映在墙上，歪斜却不倒。
陈小满抱着算盘走向后台，认真记下每一份进入系统的文件来源。她不再随意涂改，一笔一画写得清清楚楚。
陈岸回到主控位，再次打开那份最初的假协议。系统已为其贴上标签：【首例高危伪造样本，编号F-001】。
他正准备归档，忽然发现底部一行小字微微跳动：
【检测到隐藏墨迹反应，是否深度解析？】
他点了确定。
几分钟后，一行新字浮现：
“吕宋海峡c7区，每月十五换班，接头人穿蓝格子衫。”
屋外，汽笛照常响起。渔船一批批出港，无线电传来例行汇报。
观测站内，无人察觉，主屏角落的一个数据流悄然变红，缓缓沉入日志底层，仿佛从未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