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陈小满忽然站了起来。
她走到证人席前，轻轻放下手中的算盘。珠子未响，但她的眼神明亮如星。
“我哥记账三年。”她说，“每一条鱼、每一条航线、每一次潮汐时间，全都记在这上面。我们起诉，不是为了毁掉谁的人生。我们只是不想让我爸死得不明不白。”
全场寂静无声。
马明远的笑容终于崩塌。他张了张嘴，想要辩驳，却被法警按住了肩膀。
“带下去。”法官下令。
法警上前架人。马明远挣扎了一下，没能挣脱。经过陈岸身边时，他压低声音：“你以为这就完了？”
陈岸没有看他。
待被告席空下，法庭重归安静。
法官翻开判决书草稿，正要开口。
陈岸却突然抬手，再次启动声呐仪。
屏幕上跳出一行字：【检测到加密信号回传，来源：海警总队】。
他点开文件。
是一段录音转写的文字。
开头写着：“陈天豪于今日凌晨在边境被捕，随身携带的账本和金笔已被扣押。”
下方还有审讯记录——
“我说过多少次，做事要讲良心。”
“可你做的每件事，都没心。”
陈岸看完，将屏幕转向法官。
法官沉默数秒，放下笔。
“本案主要嫌疑人已全部归案。”他说，“证据确凿，事实清楚。现在休庭，择日宣判。”
法警收走记录，技术员开始拆卸设备。
周大海走到门口，回头问：“接下来呢？”
陈岸将声呐仪收回背包，拉好拉链。
“等通知。”他说。
陈小满走过来，轻轻拉住他的袖子。她的手有些凉。
技术员路过时停下脚步。“你知道吗？”他说，“我干这行十五年，第一次见有人把海洋数据变成呈堂证供。”
陈岸笑了笑，没说话。
法庭的灯一盏接一盏熄灭。唯有证人席的插座仍通着电，声呐仪的绿灯一闪一闪。
周大海靠在墙边，点燃一支烟。火光在他独眼上掠过一瞬。
陈小满忽然轻声问：“哥，妈要是知道今天的事，会不会哭？”
陈岸低头看着她。
她仰着脸，眼里没有泪，只有光。
“她会笑。”他说。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一名法警跑进来，手中拿着新文件。“紧急通报！”他声音紧绷，“陈天豪交代出新的洗钱账户，涉及多个渔港码头，其中……”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陈岸身上。
“包括你们村的冷库改造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