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瞳孔在黑暗中泛起幽绿微光。
钻头距离最后一层钛合金仅剩两厘米。
他猛然抬手，一掌拍向玻璃。
“砰！”
裂纹如蛛网般蔓延，机器人被震得顿住，动作停滞。
他抓住机会，一脚踹开舱门。海水裹挟着气流涌入，耳膜剧痛。他顾不上这些，整个人冲出舱外，扑向最近的机器人。
左手扣住外壳，右手撕开缝隙，电线暴露，火花四溅。他扯出一块烧毁的芯片，上面刻着一行小字：cth-ARINE Rp. REG. No. 0。
是陈天豪公司的编号。
他攥紧芯片，转身扑向第二台。这次不用手，用膝盖顶住机身，肩膀发力，硬生生将推进器掰断。第三台试图逃离，他追上去一把拽住尾部，拖回礁石上狠狠砸下。
三台全毁。
他浮出水面，大口喘息。嘴唇发紫，双手颤抖，但头脑异常清醒。
周大海的船从旁驶近，探照灯扫过他，随即减速。船侧放下梯子，一张独眼的脸探了出来。
“你他妈在里面拆房子？”周大海吼道。
陈岸爬上甲板，浑身湿透，衣服多处破损。他没说话，直接把芯片塞进周大海手里。
周大海借着灯光一看，脸色骤变：“这编号...是海鲜集团的？他们派人杀你？”
“不只是人。”陈岸喘着气，“是机器。它们知道我何时进舱，也知道如何切断通讯。”
“他们一直盯着你。”一个声音从驾驶舱传来。
陈小满抱着声呐仪走出来，双眼通红。她一直在监听，发现了干扰信号。
“我查过了。”她走到两人中间，将芯片插入设备，“最后连接点指向海鲜集团的地下机房，Ip加密了，但信号特征和马明远用过的服务器一致。”
周大海啐了一口：“这群王八蛋，真敢下死手。”
陈岸站在船头，风吹动湿透的衣衫。他低头看手，那层膜仍未消退，鳞状斑点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我已经不是人了。”他说。
“你比人强。”周大海拍拍他肩头，“谁能用手撕开铁壳？”
陈小满仰头望着他：“哥，你救了珊瑚，珊瑚也救了你。它动了，是因为你先动了。”
陈岸没有回应。他望向远处海面，天边渐露曙光。
“通知所有船。”他终于开口。
“啥？”周大海问。
“今天八点，回锚地集合。”
“开会？”
“我们不再是渔民了。”陈岸转过身，声音不大，却清晰坚定，“我们是海洋卫士。”
周大海愣了两秒，笑了：“行啊，那你先穿件衣服，别吓着别人。”
陈小满已跑进舱内取通讯设备。老旧的广播发出吱呀声响，她调好频道，按下发送键。
“各渔船注意，各渔船注意，陈岸下令，今天八点，回锚地集合...”
消息传了出去，海面依旧平静。但远处几艘船的灯光陆续亮起，像是无声的回应。
陈岸伫立甲板，一动不动。
他的手指轻轻划过掌心，那层膜在晨风中微微颤动。
阳光洒在海面，波光粼粼。
他的影子落在甲板上，边缘隐约闪烁着鳞片般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