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头声音沙哑,像是刚睡醒。
“洪叔,我在龙口湾,声呐发现一艘沉船,辐射超标127倍。你之前提到的那些失踪的船...是不是也在这里?”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紧接着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仿佛要把肺咳出来。
“就在那儿...七九年我也去过。那天风平浪静,鱼群却往深海跑。我们跟着下网,结果捞上来一筐石头,灰白色,特别重。”洪叔喘了口气,“当晚船上三人开始呕吐,皮肤发烫。回去后,村里陆续有人病倒。卫生所说是‘海瘟’,其实是——”
“是辐射中毒。”陈岸接道。
“钱万三...”洪叔压低声音,“那时候他就来了,开着小货轮,说来收海货,其实是来清场的。那些石头,他一车车拉走,还给了村长一笔钱,让谁也不准说。”
陈岸忽然想起什么,翻出笔记本往后查找。夹层里有一张旧照片,边缘发黑,像是泡过水又晾干。照片上一个年轻男人站在一堆灰白色石头旁笑着,身后是一艘破船,船尾编号依稀可辨:Yh-073。
他将照片与声呐图对比。
编号一致。
“钱万三。”他咬紧牙关。
三十年前他就参与其中。如今他又搞走私、压价、伪造自杀,一步步摧毁渔村。原来这一切早有根源。
他翻过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第一批货,安全入库。”
“库在哪?”他喃喃自语。
这时手环再次震动。他低头查看,是定位器传来的最后信息——昨夜那艘快艇并未返港,而是向东驶向一座无人岛,在一处废弃冷库码头停靠。
钥匙。
他猛然想起洪叔腰间的铜钥匙。每把对应一个冷库。最旧的那把,标签上写着“三号,停用”。
可昨晚周大海的刀是从支援船扔下来的。支援船属于渔政,怎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
除非——那个冷库从未真正停用。
他迅速收拾装备,拔锚启航。渔船刚调转方向,海面便起了变化。远处一道黑影逼近,是巡查艇。
他立即关闭声呐,将检测仪藏进船底夹板,顺手摊开渔网,假装整理工具。
巡查艇靠近,喇叭响起:“前方船只,请报身份和作业许可!”
“陈岸,本村渔民,补网呢。”他高声回应,“刚从深水港测试回来,顺路看看潮位。”
对方核对名单,停顿几秒:“可以通行,注意不要越界。”
巡查艇远去,他才松了口气。
回头望了一眼龙口湾。海面平静如常,可水下埋藏着三十年的血债。
他拿出照片,指尖轻轻拂过钱万三的脸。
“你当年拉走的,不止是矿。”
渔船加速驶向无人岛。晨光洒在甲板上,检测仪的红灯在夹板缝隙间微微闪烁。
他紧紧握住方向盘,指节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