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同志。”他站直身体，“我不是律师，也不懂太多法律条文。但我明白一点：有人以为只要不签字、不说话、不留指纹，坏事就能藏得住。但他们忘了，船在水上航行会留下轨迹；人在做，天在看。”
他指向屏幕：“这张图，不是我画的。是有人为了逃避检查，亲手设计的。他们改了船，却改不了物理规律；他们删了文件，却删不掉声呐里的数据；他们烧了图纸，可海底的扫描记录依然存在。”
他稍作停顿，目光落在钱万三身上：“您觉得这是巧合？那请您解释——为什么渔政科找到的那张图纸上，还印着你们公司技术部的内部编号？编号后面分明写着‘仅供内部参考，严禁外传’？”
钱万三终于开口，声音干涩：“那是...误放的草稿...”
“草稿？”陈岸冷笑，“那您能否说明，这份‘草稿’上的修改笔迹，与您上周签署合同所用的笔迹，是否出自同一支笔？墨水成分检测报告，我已经提交给法院技术科。”
他不再看他，转向法官：“我不需要证明自己有多聪明。我只想让大家明白，海洋从不欺骗。风吹向哪里，浪打向哪里，鱼群如何迁徙，船只怎样行驶——都有规律可循。有人想走歪路发财，以为无人知晓。但他们忘了，海风一直在记录。”
法庭内一片沉寂。
连书记员都忘了敲击键盘。
法官看了眼手表，举起法槌：“休庭三十分钟，合议庭将讨论初步意见。”
法槌落下的一瞬，钱万三缓缓低下头，双手撑住桌面，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周大海从旁听席走来，低声问道：“你刚才那番话，说得像背熟的一样，谁教你的？”
“没人教。”陈岸拔下硬盘，塞进工具袋，“就是突然想通了。”
“怪事。”周大海摇头，“就像那天你修声呐，以前从没碰过那种设备，一上手就跟练了十年似的。”
陈岸笑了笑，没说话。
他知道，那是系统赋予的“法庭辩论技巧”，不是天赋，也不是运气。就像当初拿到第一张渔网那样，看似简单，实则步步精准。
走廊传来脚步声，渔政科长走出来，朝他点了点头：“你提供的那份扫描数据，我们正在核对。若无问题，L7号船将立即扣押。”
“谢谢您出庭作证。”陈岸认真说道。
“不必谢我。”渔政科长摆摆手，“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这张图若无人追究，日后每个码头都可能变成走私通道。”
他转身欲走，又停下脚步：“对了，你那个系统...到底是什么？”
陈岸一怔。
“就是每天去海边走一趟，顺便拿点东西。”他含糊回应，“挺普通的。”
渔政科长盯着他两秒，笑了：“行吧。只要合法，我不问。”
他离开了。
周大海拍拍陈岸肩膀：“走，回去喝一杯？今天赢了。”
“还没完。”陈岸看着手表，“等判决。”
“你怕什么？证据都齐了！”
“我不是怕。”陈岸收好工具袋，朝楼梯走去，“我在等下一个任务。”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台阶。法院门外阳光刺眼，照得地面发白。
陈岸眯着眼向前走去，忽然裤兜震动。
他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新消息：
“深海训练法资料包已生成，午夜自动发放。”
他看了眼时间。
距离签到，还有五小时四十三分钟。
他把手机放回口袋，迈下最后一级台阶。
海风吹来，带着咸腥的气息。
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落在法院门口的地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