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怎么觉得...底下有点亮？”周大海忽然压低声音。
陈岸一怔，抬头看他。
“真有！”周大海脱了鞋袜，蹚水过去，弯腰伸手探向锚桩底部，“我记得刚才扫了一眼，这石缝里反光，不像水波。”
他抠了几下，指甲缝里带出些许黑色碎屑，随后硬生生从岩缝中掰下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
石头背面，确实在发光。
不是反光，也不是水纹折射，而是一种低频的淡绿荧光，一闪一闪，如同快耗尽电量的手电筒。
“这是啥玩意儿？”周大海举着石头，眉头紧锁，“我打渔这么多年，没见过会发光的石头躺在海底。”
陈岸接过石块，沉甸甸的，表面粗糙，但内部似有规律纹路。他立刻打开随身携带的便携声呐仪，调至生物探测频段，对着石头扫描。
屏幕起初毫无反应。
他换了几个角度，终于在深度三厘米处捕捉到一组波动信号——非生命体征，也非金属反应，而是一种稳定的磁场谐振。
“天然磁石。”他低声说，“纯度很高，含铁氧晶体。”
“能干啥？”周大海凑过来，“吸铁钉？”
“不止。”陈岸想起系统给的锚链涂层配方，“这种矿物能增强材料抗拉性，掺进绳索里，台风天都不易断裂。”
话音未落，手机又震了一下。
【检测到高纯度磁性矿物，建议纳入资源库】
陈岸看着那行字，没有立刻返回预警中心，反而蹲回水边，用手一点点拨开锚桩周围的淤泥。
布，像是某种矿脉的边缘。
“这片滩头底下...可能有一整条磁石带。”他说。
“你该不会想挖吧？”周大海瞪大眼睛，“这可是退潮窗口，再不走，回头涨潮能把我们冲进海沟。”
“不挖。”陈岸站起身，拍掉手上的泥，“但得记下坐标，明天带设备来复查。”
他最后看了眼那根插在礁石间的锚桩。涂层仍在缓慢释放微晶，几只小海葵的触须已悄悄探出，随着水流轻轻摆动，宛如在打招呼。
回到预警中心时，已是上午九点多。
陈岸将磁石样本放入密封盒，编号“S-01”，录入系统数据库。屏幕上跳出提示：【资源库新增条目，关联生态工程进度+0.3%】
他盯着沙盘，西北外海的红点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微弱的绿色光圈，正围绕锚桩位置缓缓旋转。
“活了。”周大海站在他身后，嘴里叼着根牙签，“你说这玩意儿以后能不能自己预警？比如珊瑚长得快，说明海水干净；长得慢，就代表污染来了？”
“说不定。”陈岸轻点屏幕，“它现在不只是个预报站，是个起点。”
“那你接下来打算咋整？继续砸点数？”
“今天签到了就行。”陈岸关掉界面，“剩下的，靠咱们自己干。”
周大海嘿嘿一笑，拿起笔在本子上写：“《气象中心值班轮表（草稿）》——第一天，发现海底发光石头，建议加夜班。”
写完抬头：“要不今晚就派人守着？万一那光灭了，岂不是错过大事？”
陈岸正要回应，忽然瞥见声呐大屏边缘闪过一道异常波纹。
不是风暴，也不是船只。
而是一串极其细微的震动信号，自海底深处传来，持续不断，仿佛某种东西，正在缓缓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