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注:cth → 转账完成】
又一页:
【日期:4月5日】
【项目:集体渔业基金调拨】
【金额:15万元】
【收款人:赵有德】
【备注:cth 已确认,款入私人户】
cth。
他迅速拍下几页,塞进防水袋。正准备退出,忽然听见上方传来脚步声和低语。
“...真的烧了吗?”是女人的声音,压得很低。
“烧了。”另一个声音回答,“我爸让我处理掉所有批文底稿,特别是那份审批表。”
是赵秀兰。
陈岸屏住呼吸,缓缓往后退。
等他从另一侧出口浮出水面时,已到了码头边缘。他抹了把脸,喘了几口气,刚想靠岸,眼角忽然瞥见远处渔船旁的一簇火光。
深夜的码头不该有火。
他立刻蹲下身子,贴着防波堤的水泥墩悄悄靠近。三十米开外,赵秀兰跪在地上,手中拿着一叠文件,一页页投入火堆。火苗忽明忽暗,映出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嘴唇被咬得发白。
她烧得很慢,仿佛舍不得。
陈岸伏低身体,借着渔船的阴影缓缓逼近。就在一张纸即将燃尽之际,火光映出一角残留的文字...
上面有一道明显的划痕,并非书写而成,而是金属笔尖用力压过纸面留下的凹陷痕迹,走势锋利,转折干脆。
他瞳孔骤缩。
这种痕迹他见过。赵有德办公室那张“集体企业审批表”上,签名处就有类似的压痕。当时他还纳闷,普通的钢笔不会留下这么深的印记。
而现在,这张正在燃烧的纸上,竟也有同样的划痕。
他不动,也不出声,只是静静看着那页纸在火焰中卷曲、变黑,最终只剩下一角残片,仍连着那道金笔划过的印记。
赵秀兰扔进最后一张纸,站起身拍了拍裤子。她没有回头,抱着空文件夹快步离去,背影单薄如一片落叶。
陈岸等她走远,才从阴影中走出。他用树枝拨开余烬,在灰堆里找到那片未燃尽的纸角,小心夹进防水袋。
随后原路返回,绕到自家地窖,将账本和纸片分别藏进两个暗格。一本藏在腌咸鱼的坛子底下,另一份则放入旧渔具箱的夹层。
做完这些,他提起岸边一张空渔网,扛在肩上,朝码头值班室走去。
值班的老李头正打着盹,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哟,陈家小子?这么晚还收网?”
“嗯,”他抖了抖网,“今天没捞着啥,白跑一趟。”
老李头摆摆手:“赶紧回去吧,夜里风大。”
他点点头,走出几步,忽然停下,回头望了一眼海面。
火堆的位置早已冷却,只剩一圈焦黑的痕迹。
他转身继续前行,手指在口袋里轻轻摩挲着防水袋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