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大,但够响。
几米外翻贝壳的大婶抬头看了眼,又低头继续忙活。
他知道,这时候不能慌,也不能太利索。太快了像偷,太慢了像找借口。就得这个节奏,像碰运气,又像真有门道。
撬棍插进裂缝,手腕一压。
石头松动,咔地掀开一角。
底下黑湿的坑里,叠着一堆东西:二十来只鲍鱼贴在岩壁上,壳面紫纹清晰,肉身微微收缩,沾着水珠,在晨光里泛出油亮的青光。
围观众人倒抽一口气。
“我滴个乖乖!”
“哪儿冒出来的?这块石头我天天踩都没见过!”
有人往前凑,伸脖子瞧。
陈岸没动,就蹲在那儿,一手扶着石块,一手搭在竹篓边沿,脸上没笑也没恼,像早就知道会这样。
可下一秒,一个清脆的声音劈进来:
“哥!你疯啦?这是集体的!”
人群让开一条缝。
十二岁的小姑娘站在那儿,扎着两根粗辫子,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袄,手里拎着个算盘,指节捏得发白。
她喘着气,显然是跑过来的,脸颊通红,眼睛瞪得老大。
是陈小满。
她几步冲到近前,算盘往地上一蹾,“啪”一声脆响,震得旁边小孩缩了下脖子。
“你是不是不知道规矩?紫纹鲍归大队统收!谁私挖就是偷!上次王老三偷捞海参,全家被罚扫码头一个月!你现在挖这么多,是要害咱家断粮吗?”
她说一句,往前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