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陈岸,父母死后就被划为“困难户”,所有分配都归村委管。赵有德要是真在克扣,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他家。
他坐在窗边,没动。
雾气慢慢散了,海风卷着咸腥味钻进来。远处渔场的人陆续散开,赵有德收起批条,拍拍衣服下台,被人簇拥着往村委会走。
陈岸盯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巷口。
他没出声,也没急着出门。
他知道,自己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没证据,没人信,贸然开口只会被当成疯子。但他记住了那点油墨的颜色,也记住了赵有德说话时眼神的闪躲。
这村子表面平静,底下早就烂了根。
而他,刚醒,就得踩着泥滩往前走。
他站起来,走到墙角,拎起那个补了三次的竹篓,又套上那双旧胶鞋。鞋底磨得薄,但防滑。工装裤膝盖处打着补丁,袖口卷上去,露出胳膊上的贝壳划痕。
他走到门口,手搭上门栓。
木门老旧,一推就响。
“吱呀...”
晨光正好洒在门槛前,照出一道斜斜的影子。海风猛地灌进来,吹起他裤脚的一角。
他迈步出去,反手带上门。
村东滩头离这儿不到三百米,步行十分钟。潮刚退,正是赶海的好时候。
他今天第一次签到,拿到了“潮间带探索视野”,还不知道具体怎么用,但总得试试。
而且,他得赚钱。
家里没米了。
他沿着土路往东走,脚步不快,但很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