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屈曲挠了挠头,看向被挤得水泄不通的自家院落,语气带着点无奈的调侃,对着向心力说道:“主上啊,您要征用我的房子,怎么也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呢?我这主人倒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向心力闻言,转回目光看向屈曲,脸上那惯常的、仿佛面具般的平静竟融化了些许,嘴角勾起一个极淡却真实的弧度,眼神中也流露出一抹与对待他人时截然不同的、近乎怀念的温和。“是吗?”
他的声音也放缓了些,“我还以为,你会大大方方地把房子腾出来。毕竟,你父亲当年……” 他话语微顿,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但随即又收敛起来,带着一丝难得的、近乎商量的语气说道:“不过既然你不同意……”
屈曲看着他这罕见的态度,连忙摆了摆手,笑道:“算了算了,我开玩笑的。这样也好,能把我的房子保护住,总比变成外面那样的废墟强。主上您随意,随意。”
就在这气氛稍缓的间隙,谁也没注意到,一个娇小的身影如同受惊的小鹿般,跌跌撞撞地从人群边缘挤了进来。她一眼就锁定了屈曲,带着一路的风尘和满腹的委屈,什么也顾不上了,直接从背后猛地扑了上去,一双纤细的手臂紧紧环住了屈曲的腰,将满是泪痕的小脸埋在了他的背上。
“呜呜……公子……”
屈曲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弄得一愣,身体瞬间僵住。他愕然回头,映入眼帘的竟是兰螓儿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眼圈通红的小脸。几缕柔软的发丝被泪水黏在脸颊边,更显得她楚楚可怜。
“你得感谢我,屈曲。” 向心力看着这一幕,并未惊讶,反而又轻轻拍了拍屈曲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种长辈看待晚辈闹剧般的包容,“你爹当年,也是这般毛毛躁躁,身边总是不缺牵绊,所以后来才会为了修心,选择隐居。” 说完这句意有所指的话,他不再多言,转身从容离去,将这片空间留给了他们。
另一边,沈煌那里可就没这么“和谐”了。他正被一群情绪激动的士兵围着,压抑不住的抱怨和谩骂声隐隐传来,显然,向心力那“格杀勿论”的命令,如同巨石入水,激起了千层浪。
屈曲此刻却无暇他顾。他感受着背后少女微微的颤抖和压抑的哭声,心头一软,连忙转过身,有些笨拙地轻轻拍着兰螓儿的背,放柔了声音安抚道:“好了好了,别哭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看,眼泪都把脸弄成小花猫了。”
他试图用衣袖去擦她脸上的泪痕,语气带着关切和疑惑:“怎么了?慢慢说。你不是和纤心吴公去了更安全的定阳吗?怎么突然又跑回来了?这一路多危险!”
“公子……呜呜……” 兰螓儿抽抽噎噎地,好不容易才稍微平复了一点,仰起小脸,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断断续续地说:“纤心吴公她……她……”
一提到纤心吴公,她的委屈更甚,嘴巴一扁,眼看又要大哭起来:“她和那个……那个穷奇卫的首领起了冲突……然后,然后就用技法,一下子把我送回来了……呜呜呜……” 说到最后,她又忍不住哭出了声,肩膀一耸一耸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穷奇卫?” 屈曲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脑中闪过那个总是戴着兜帽、气息阴冷的男人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