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曲叹了口气,试图安慰:“战士……很多时候身不由己,你得理解……”
“不!我不理解!” 江盈溪忽然激动起来,眼泪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他就不是个好父亲!只知道他的理想,他的战斗!他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留给我!” 她指着床上痴傻的老队长,抽噎着,“这个老汉,是他生前的朋友,对我还算照顾。他疯了以后,孤苦无依,我……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饿死冻死在外面。”
“原来是这样……” 屈曲恍然大悟,看向江盈溪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真正的敬佩。
江盈溪抹了把眼泪,看着老队长,喃喃道:“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就疯了。听说,当时和他一起出去执行任务的小队,就活下来他一个人……回来以后,就彻底疯了,逢人就说……对面是以太派,全都是以太派……我就想,那以太派神出鬼没的,哪是那么容易能遇到的?”
“的确……神出鬼没,难以捉摸。” 屈曲笑了笑,笑容有些意味深长。他话锋一转,“可是,如果现在还不想办法离开,等到战火彻底蔓延过来,可能就真的只能死在这里了。”
“死就死吧。” 江盈溪的语气带着一种令人心疼的淡漠,“这里的人都说我是克星。出生时克死了娘,长大了又克死了爹,现在连这唯一照顾我的老汉也被我克疯了……我死了,或许对大家都是一种解脱。”
“对谁解脱?对那些只会躲在背后嚼舌根的邻居吗?” 屈曲反问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
“……或许吧。” 她低下头,“你呢?你又为什么不逃?难道是专门来当说客,劝我离开的?”
“我说过了,只是顺路来看看老队长。” 屈曲再次强调。
江盈溪沉默了片刻,忽然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恳求:“要不然……你带着这老汉走吧!他或许有时候还能认出你这个‘下司’。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自生自灭好了。”
“不不不,” 屈曲连连摆手,脸上带着一种看透世情的淡然,“或许,咱们谁也跑不掉呢?你觉得,外面那些杀红了眼的外教,放过我们这些‘蝼蚁’的概率,能有多少?”
“……说的也是。” 江盈溪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与其在外面东躲西藏、心惊胆战地死,还不如就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地待着,听天由命。”
“那倒也不必如此悲观,” 屈曲的语气轻松了些,“或许,我们可以想办法,安安静静地……活下去呢?”
江盈溪被他这话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却不小心碰翻了手边的半碗白粥,粥水洒了一地。她看着地上的狼藉,笑容变成了无奈:“听听城东刚才那动静,天都快塌了。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个未知数呢。”
屈曲微微一笑,不再讨论这个沉重的话题,只是说道:“我们在这里坐一会儿,休息一下,你应该不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