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曲微微颔首,表示知晓。就在这时,大门突然被急促地拍响,“咚咚咚”的声音混杂着一个女子凄惶无助的哭声,骤然打破了屋内的平静。
兰螓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轻轻一颤,像只受惊的小鹿般倏地抬起眼帘,望向屈曲的一双明眸里水光潋滟,写满了惊慌与无措:“公子…外、外面……是…是不是您的仇家找上门了?”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带着显而易见的怯意,不自觉地朝屈曲的方向缩了缩小巧的身子。
“不可能……”屈曲有气无力地摇头,声音带着重伤后的虚浮,“我哪来什么仇家……你去应门,看看是谁。”
兰螓儿闻言,小巧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连忙摆手,粉嫩的嘴唇张了又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急得眼圈微微泛红,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
“罢了,”屈曲看着她这副模样,叹了口气,“那你过来,扶我起来,我们一同去看看。”
兰螓儿的俏脸顿时飞起两朵红云,一直蔓延到耳尖。她乖巧地凑上前,用自己纤细单薄的肩膀努力撑起屈曲大半边身子。她身形娇小,搀扶得颇为吃力,却格外小心翼翼,每一步都挪得极稳,纤细的手臂微微颤抖着,支撑着屈曲的重量,一步一步慢慢地挪向那扇仍在被剧烈拍打的大门。
“开门啊!求求你们!快开开门啊!”门外的哭声越发撕心裂肺。当趣兰居的大门终于“吱呀”一声打开时,只见小霞狼狈不堪地站在门外,发髻散乱,几缕发丝被泪水黏在颊边,衣衫上布满了破口和污渍,唯一还算洁净的脸蛋上挂着两道清晰的泪痕,眼睛红肿得像核桃。
她一见到屈曲,便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冰冷的石阶上,不顾一切地连连磕头,额角瞬间一片通红:
“屈公子!屈公子!从前千错万错都是小霞的错!是我不懂事!是我瞎了眼!求求您大人有大量,发发慈悲,救救我家小姐吧!求您了!”她的声音因绝望的哭泣而断断续续,几乎喘不上气。
屈曲一见是她,心头便涌起一股强烈的不耐与厌烦,但仍强压着怒气,冷声问道:“又出了什么事?值得你这样哭天抢地?”
“张蝉小姐、小姐她……”小霞泣不成声,喉咙哽咽,最后索性放声大哭,肩膀剧烈地抖动着,“她在落玉街……和、和人打起来了!对方人多势众,好凶悍!求您快去救救她!晚了就来不及了!”
屈曲听罢,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笑:“看来也不是什么生死攸关的要命事。你既能全须全尾地跑出来向我求救,想必那场面也没凶险到哪儿去,何必来寻我?”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小霞慌忙抬头解释,泪水混着额间的灰尘淌下,“小姐是拼了命护着我,给我杀开一条路,我才侥幸逃出来的…我、我实在走投无路了,才……”
“所以便又找上了我?”屈曲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倚在身旁娇小的兰螓儿身上,他看着跪地不起、狼狈万分的小霞,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声中却满是苍凉与讽刺,“她张蝉也有今天!哈哈哈!真是天道好轮回!想当初我豁出性命救她,换来的不是半分感激,而是你日后的处处刁难与挤兑!如今倒又来求我?呵,正好,让她自生自灭罢!我乐见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