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依不会也……”白知诸双目瞬间失去焦距,大脑一片嗡鸣,仿佛刹那间与整个世界隔绝。片刻后,他如梦初醒,疯了似的在屈曲的信里搜寻有关白依的只言片语。
然而,信中只字未提白依。一阵强烈的头晕目眩袭来,他赶紧伸手撑住,才勉强稳住身形。
许久,他长长呼出一口气,在心底不断安慰自己:白依可是伊亡的女儿,留着她去要挟伊亡,远比杀了她更有价值,所以她肯定会没事的,一定不会有事……尽管内心仍充斥着担忧与恐惧,但这一丝希望,宛如黑暗中的微光,支撑着他不至于彻底崩溃。
“柳依……”白知诸缓缓将手搭在柳依因啜泣而微微颤抖的肩膀上,轻声安慰道:“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我们即刻前往依族,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柳依没有回应,只是默默走到椅子旁坐下,而后发出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她的眼神空洞,泪水仍在眼眶中打转,思绪似乎已飘回到那惨遭变故的依族。此刻,房间里弥漫着压抑与悲伤的气息,白知诸站在一旁,紧抿着嘴唇,心中既有对依族变故的震惊,又有对白依的担忧,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和柳依一起探寻真相,为依族讨回公道。
柳依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与沧桑:“在我年纪尚小的时候,父亲就常跟我讲,要是哪天他不在了,那依族恐怕也离灭亡不远了。他还叮嘱我,别活在仇恨里,说宗族之间的争斗,存亡兴衰都实属平常。”
“可那时的我,根本理解不了这些话。我一直觉得,依族能与其他大族平起平坐,哪会轻易被人攻打。”
“等我成年,父亲竟亲自申请将我外调,安排我去贩卖符箓,而且地点还是离依族极远的定阳。当时我满心疑惑,实在不明白为何非得如此。我问父亲,他却只是一味地笑,从不解释。”
“我心里委屈极了,觉得父亲肯定是嫌我麻烦,才故意把我打发到这么远的地方。从那以后,我心里的郁闷无处发泄,就从一开始折磨小动物,到后来对奴仆下手。我不断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反正事后我会补偿他们。”
“唉,我真是愚蠢至极!伊亡失踪后,父亲早就料到依族会陷入危机,一次次让我外出,其实都是在想方设法保护我。这世上哪有不疼爱子女的父母,父亲又何尝不是呢。只可惜,到了现在,我才终于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
说完,柳依微微抬头,看向白知诸:“抱歉,跟你说了这么多,叨扰你了。”
白知诸神色凝重,缓缓摇了摇头,抬手揉了揉已然泛红的眼睛,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声音沙哑地开口:“没事,别这么说。换做是我,也会有同样的感受。咱们得振作起来,去弄清楚真相,也许依族还有转机,白依她也一定还安好。”他目光坚定地看着柳依,试图将这份信念传递给她,尽管自己内心也同样充满担忧与不安,但此刻,他明白自己必须坚强。
“轰隆!”一声轰然巨响,犹如惊雷乍响,无数瓦片自天花板簌簌散落。千钧一发之际,白知诸眼疾手快,猛地伸手一把拉过柳依。就在此时,一支暗箭裹挟着满天尘土,从天花板斜斜射出。白知诸躲避不及,匆忙下意识抬手抵挡,可灵感尚未凝成长剑,便被那暗箭一下击碎。
那箭矢去势汹汹,余威不减,竟又直直穿过白知诸肩头,箭头在他肩头颤动不已,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