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将捏着芯片的手指,极其精准地……伸进了……病号服袖口的内部缝合线——一个极其隐蔽、在之前被我用指甲悄悄挑开了一点点线头的……微小缝隙!
指尖用力,将那块冰冷坚硬的金属薄片,顺着那微小的缝隙,狠狠地……塞了进去!芯片被粗糙的布料边缘包裹,牢牢地卡在了袖口内部的夹层里!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借着身体的晃动和袖口的遮挡,完美地融入了因“惊恐”而颤抖的自然动作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做完这一切,我立刻将左手收回被子下,手掌摊开,仿佛因为无力而垂落。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成功了?!暂时藏好了!
“抑制场功率饱和!目标体内能量冲击过于猛烈!三级场无法完全压制!惰性烙印活性……还在缓慢攀升!”医疗组长焦急的声音响起,带着绝望。
赵博士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他看着维生舱内思雨那灰败的脸和刺眼的灰白发丝,又看了一眼屏幕上那如同火山喷发前兆般缓慢而坚定爬升的能量曲线,眼神剧烈闪烁。是孤注一掷执行“冰封”?还是……?
就在这决定思雨命运的关键时刻!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
这次进来的是刺刀。
他依旧面无表情,但步履似乎比平时快了一分。他径直走到赵博士身边,无视了紧张忙碌的医疗组,将一个加密的平板电脑递了过去,声音低沉而清晰:“秦处急令。西南分局在苗疆外围的‘黑水峒’监测点,三小时前捕捉到异常强烈的空间畸变信号,强度‘渊级’中阶,源头指向十万大山深处,坐标……初步判定与‘镇龙峡’方向吻合。信号特征……含有高浓度深渊侵蚀残留,并伴有……强烈的巫蛊能量波动。分局请求总局指示,是否介入。”
苗疆!黑水峒!渊级空间畸变!深渊侵蚀残留!巫蛊能量波动!镇龙峡!
每一个词都像重锤,狠狠砸在赵博士的心上,也砸在我的心上!
赵博士猛地转头,一把夺过平板,手指飞快地滑动屏幕,看着上面传输过来的加密数据和模糊的卫星能量图谱,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眼中那温和的假面彻底粉碎,只剩下冰冷的震惊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贪婪?!
“苏晚晚!一定是她!”赵博士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急切,“她果然没死!还敢在镇龙峡搞出这么大动静!她想干什么?!强行开启另一扇‘门’?!还是……在寻找‘镇渊石’?!”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同利刃,扫过维生舱内危在旦夕的思雨,又扫过屏幕上的苗疆警报,最后……如同毒蛇般,落在了我的脸上!那眼神充满了急迫、算计和一种被突发事件打乱节奏的烦躁!
思雨的突然恶化和苗疆的惊天异变,如同两股巨大的漩涡,瞬间将他卷入其中!他必须立刻做出抉择!
“思雨这边……”医疗组长焦急地询问。
“维持现状!能量抑制场开到最大!不惜一切代价吊住她的命!延缓侵蚀!在我回来之前,不准执行‘冰封’!”赵博士语速极快地下令,语气斩钉截铁!他显然意识到思雨这个“钥匙”此刻的价值更大了!绝不能轻易放弃!
他最后深深地、带着无尽深意地看了我一眼,那目光仿佛要将我穿透,看到袖口里藏着的秘密。然后,他不再停留,对刺刀急促说道:“立刻通知秦处长!召开紧急战略会议!启动‘磐石’预案!目标——西南苗疆,黑水峒!我要这个苏晚晚和她背后的一切,连根拔起!”他一边说,一边大步流星地朝病房外走去,那温和儒雅的外表下,此刻只剩下铁血与贪婪交织的冰冷锋芒。
病房内,只剩下医疗组紧张的忙碌声、仪器冰冷的嗡鸣,以及维生舱内思雨微弱到几乎断绝的呼吸声。
刺刀没有立刻跟出去。他站在原地,目光在混乱的医疗组和维生舱上停留了一瞬,最后……极其隐晦地、如同羽毛拂过般……扫过了我的方向。
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对罗峰牺牲的悲痛。
有对思雨状况的忧虑。
有对赵博士命令的绝对服从。
但似乎……在最深处……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挣扎?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提醒?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对着医疗组长微微颔首,便转身,沉默地跟随着赵博士的脚步,消失在门外。
巨大的危机暂时转移。
沉重的压力稍稍减轻。
但更大的风暴,已然在西南苗疆的十万大山深处酝酿!而我和思雨,依旧是风暴眼中的囚徒。
我靠在冰冷的金属床背上,大口喘息着,冷汗浸透了全身。右臂的剧痛和蛊毒的阴寒感如同跗骨之蛆,识海枯竭带来的眩晕一阵阵袭来。
左手袖口内部,那块冰冷的金属芯片,紧紧贴着皮肤,如同唯一滚烫的希望火种。
苗疆……镇龙峡……苏晚晚……深渊信号……巫蛊波动……
赵博士的急迫……秦刚的“磐石”预案……
刺刀那复杂难言的眼神……
还有袖口里,罗峰队长用生命换来的……最后的线索。
前路,依旧是万丈深渊。
但至少,在刚才那惊心动魄的混乱中,我抓住了一线生机,藏住了这枚可能扭转命运的火种。
接下来,就是等待。
等待混乱中的缝隙。
等待解读这枚芯片的……时机。